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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小偷團體?
自從到首都以後, 這姨甥兩人還從沒有一起在家吃飯,今兒桑雲窈帶着小團子去買菜,在家燒菜吃。
桑雲窈只炒了兩個菜, 不過一個菜帶了肉絲,一個菜有雞蛋, 在一般人眼中都是很好的菜色了。
泡發的木耳炒芹菜肉絲,芹菜一開始小團子有些吃不慣。
因為見着小姨一直在吃,桑寶彤也就多挑戰了幾次, 慢慢就吃出了一點味道來,很是爽口。
絲瓜炖蛋, 這道菜很下飯,湯汁和米飯攪在一起, 絲瓜滑嫩,雞蛋是用豬油炒的,加上桑雲窈舍得用油,吃到肚子裏又滿足又頂餓。
吃過飯了以後,桑雲窈帶着小團子去散步。
出了巷子口以後, 桑寶彤拽了拽小姨的衣袖。
“我們走這邊。”
小團子記得這邊是祁衛東的單位, 所以引着小姨往這邊走。
桑雲窈對往哪兒散步是無所謂,小孩兒領着她往哪兒,她就往哪兒走。
快到巷子口的時候,聽到了後面有急急的跑步聲, 桑雲窈剛想錯開, 結果側着身子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鍛工生活讓她下盤很穩, 一個踉跄以後, 桑雲窈及時站穩了腳步。
桑雲窈是站穩了,那個撞到她的人反而是直溜溜奔向了牆面。
砰得一下, 那人額頭在牆面上磕了一下,整個人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桑雲窈活動了一下肩膀,她自己沒事,但是總覺得撞牆的人應該是撞得不輕,她替那個人頭疼,拉着小孩子上前,“你沒事吧,女同志。”
撞人的那個人梳着的也是麻花辮,不過兩個麻花辮在紮好了以後,又往上紮了一下,細細的發辮成了雙麻花環。
雙麻花環女同志捂着額頭,一個勁兒地擺手,什麽都沒說出來。
小團子見着小姨本來伸出手,這會兒把一只手給收回去了,不由得眨巴眼開口詢問:“小姨,不應該把人拉起來嗎?”
桑雲窈對小孩兒解釋:“有時候需要原地等一陣,緩一緩。”
“哦。”小團子表示學到了。
巷子裏又有很重的腳步聲,而這個時候,雙麻花環女同志摸了摸褲子口袋,一咬牙猛地扶着牆壁站了起來。
“需要幫忙嗎?”桑雲窈連忙說道,“我扶你吧。”
“用不着!”雙麻花環很急地丢下這樣一句。
而小團子的個子矮小,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這個阿姨的表情有點惡狠狠,似乎把撞牆的事怪到了小姨身上。
小團子有些不解,為什麽會這樣呢?明明是她撞了小姨。
“小姨,你肩膀沒事吧?”
“沒事。”桑雲窈說道,她的目光還追在雙麻花環身上。
雙麻花環剛開始走路還不太穩,扶着走了兩步以後,步伐快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後面的腳步聲也越來越重,越來越快。
桑雲窈不由得把小團子的手拽得更緊一些,她想往前走,而小團子指着一個角落說道:“有東西掉了。”
桑雲窈走過去一看,居然是一個金戒指。
這個金戒指的戒面是很寬的,戒臂也很粗,讓桑雲窈懷疑,這一個戒指就差不多有10g。
七十年代初金價差不多是30元一克,價格一路飙升,這個戒指只怕價格不菲,少說是五六百元了。
東西撿了起來,桑雲窈把小團子抱起來,快速往雙馬尾的方向走。
現在桑雲窈懷疑那個雙麻花環女同志是個搶劫犯。
小團子見着小姨的表情不好,小手環住了小姨的脖頸,細細軟軟地說道:“小姨怎麽了?”
“我覺得那個人要麽是小偷,要麽搶劫犯了。”桑雲窈輕聲說道,“等會你機靈一點,要是遇到了事情,你就跑。”
“小姨,不怕的!”小團子立即說道,“外面就是派出所!”
是祁叔叔的單位!
祁叔叔的單位?那豈不就是派出所?
桑雲窈攥着金耳環,腳步越發快起來。
·
走出了道子,眼前豁然開朗,桑雲窈正好見到了雙麻花環女同志攔住了一個騎自行車的公安。
此時終于也見到了雙麻花環女同志的正臉。
這是一個巴掌臉的女同志,額前的劉海細碎,模樣中正,因為額頭撞了一個包,看上去楚楚可憐。
雙麻花環的聲音也婉轉動人,她開口說道:“公安同志,這是我剛剛在供銷社撿到的錢包,我想在這裏登記一下,我注意到裏面有一小疊票還有一小疊錢,我想失主肯定很着急,希望等會失主過來報案,可以把東西物歸原主。”
一邊說話,一邊拿出了一個靛藍色布料縫制的錢包。
雙麻花環把褲子裏的錢包拿出來的時候,臉色一變,因為錢包的扣子居然崩開了。
她連忙往裏面一看,還是一小疊的票一小疊的鈔票整整齊齊地用皮筋裹好。
“我剛剛被人撞到的時候,可能錢包散開了,幸好東西都還在。”雙馬尾環松了一口氣,笑着說道:“公安同志,你看這麽多錢和票,失主肯定很着急。”
聽到了雙麻花環的話,桑家兩人同時皺眉,剛剛在巷子裏明明是雙麻花環同志撞人,結果現在就說她是被撞的。
騎車的公安把錢包拿在手中,“行,你和我一起進派出所登記一下信息,你真是個好同志!這可真是不少啊!”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人也沖出了巷子,“公安同志,我要報案,我東西被小偷給偷了。”
那兩個人一個胖一些,嚷嚷的是消瘦的那個,兩人均是差不多五十多歲,頭發半是花白。
胖一點的那個已經是喘不過氣來,雙手壓在膝蓋上,不住地呼哧呼哧喘氣。
那是消瘦的婦人見到了公安手裏的錢包,眼中爆發出巨大的光亮來,撲上前:“我的錢包啊!”
消瘦婦人的動作太快,直接把錢包奪了過來。
女人把打開的錢包往自己的手中一抖,看到了裏面一疊錢一疊票是完好的,又不停地往裏面捏,沒摸到東西,女人的眼中流露出絕望來,“我的金戒指呢!?”
她看向了旁邊的雙麻花環,立即兇神惡煞地說道,“好啊,終于抓住你了,你這個小偷!你快把我的金戒指還給我!”
雙麻花環連忙擺手說道:“這位阿姨,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不是小偷,這是我撿到的。”
“放屁!”婦女手指直勾勾指着雙麻花環,一雙三角眼透露出不好惹的兇悍來。
“我當時在百貨商場裏我就看到你了,這個眼睛不老實的很,一直勾勾看着我,就是琢磨怎麽下手吧。我一轉眼的功夫,就沒看到你了,我就猜你是個扒手,再一模包果然東西不見了,你自己偷了我的東西!我的金戒指呢?快把我的金戒指還給我!”
這個嫂子不停地想要試圖去抓雙麻花環,而雙麻花環女同志不停地躲閃,試圖躲開那個消瘦嫂子的大手。
“大娘,你真的誤會了,我怎麽會是小偷?你問公安同志,我是來還錢包的。”
“你這個小賤·人就是你偷得。”老太太一把抓住了雙麻花環女同志的發辮。
眼見着人都要去掐雙麻花環了,騎車的公安大喝一聲,“夠了!”
公安這樣一呵,老太太一抖,雙麻花環也是。
公安同志把車給停好,打掉了消瘦老太太的手,把女同志的麻花辮從老太太的手中搶救出來。
公安怒氣沖沖!
“人家是好心撿到了你的東西,要是小偷有誰會來找公安,你非要在這裏嚷嚷着別人是小偷,讓人看熱鬧是什麽居心?!”
公安又把目光往桑雲窈和小團子這邊一掃,“說看熱鬧的就是你們。你們兩個在這裏做什麽?”
公安同志的語氣不太友好。
桑雲窈開口解釋:“因為剛剛這位女同志撞到了我,我外甥女眼睛尖,在女人摔倒的地方撿到了一個金首飾,現在正好說了金首飾,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剛剛撿到的東西。”
“就是我的金首飾!好啊,你這個人就更壞了,看着我的金戒指大,就想吞了我的金戒指,你還帶着孩子,你有沒有良心!”老太太這會兒眼神冒火,又沖着桑雲窈嚷嚷起來。
甚至要不是公安同志在場,桑雲窈覺得這人會撓花自己的臉。
公安同志無語地說道,“大嬸,如果真的是偷你的東西,幹嘛一個過來報案,一個走過來,只怕都是撿你的東西,還有你這個帶孩子的女同志,你怎麽不把金戒指拿出來?”
桑雲窈看着眼前的這個人,也很無語。
眼前這位公安同志滿臉的青春痘,雖然穿着的是公安制服,但是眼神帶着一點清澈的愚蠢來,桑雲窈可以肯定,這個人肯定剛參加工作沒多久,是個生瓜蛋子。
“還沒核實這個人是不是失主,她不拿戒指是對的,人就在這裏又不會跑,等到核實了以後再還給對方就好。”一個蒼老的聲音開口。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說話那人穿着是常服,頭發已經全白了,剪得是齊耳短發。
手中推着輪椅,輪椅上的男人精神矍铄,兩人正是祁衛東的爺爺奶奶,祁淞、陳逢春。
消瘦的老太太見到了說話的那人,仿佛是見到了救星,沖着那人求助,“陳公安啊,你斷案如神,幫我來斷斷案子,這兩個人合夥偷我東西啊!這幾個人就是賊,是偷我的東西,根本不是什麽撿到的,這個公安居然幫着小偷說話!”
胖一點的婦人也連忙開口喊道:“陳公安、老爺子。”
胖一點的婦人正是在祁家幫傭的張嫂,自然也認得過來的兩人。
·
托失主嚷嚷着她是小偷的福,桑雲窈第一次踏入到七十年代的派出所。
不過沒把她和雙麻花環帶到問詢室,而是直接坐在大會議室裏。
頭頂上是旋轉的鐵皮大葉風扇,呼啦啦地轉動着,整個會議室的空氣流轉起來。
陳逢春坐在上首,讓年輕的公安坐在他的旁側,派出所裏還有幾個值班的公安都看這一樁案子。
桑雲窈這才知道,這位推輪椅的老太太現在退休了,退休以前是公安系統赫赫有名的人物。
體能厲害,射擊的精準度高,斷案也厲害,是公安機關抓捕犯人的全能型選手。
陳逢春早已經到了退休年齡,還會時不時來參加公安內部的各種學習會,精益自己的能力,甚至自費去尋找過去積案的線索。
過去桑雲窈都是通過各種媒體宣傳知道這種人物,她對如同陳逢春這樣的人佩服得要命,要說起來,還是第一次在現實裏遇到這麽厲害的人。
桑雲窈是佩服,但是她也注意到雙麻花環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桑雲窈想着,這點不自在,新瓜蛋子公安或許看不出來,但是這位陳逢春肯定看得出來。
雙麻花環是真的偷了錢?但是為什麽偷錢了以後,有把錢包送到派出所?
桑雲窈被勾起了濃厚的興趣來,既然有陳逢春這位大神在場,肯定可以知道一個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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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失東西的人是大院裏郭家過來幫忙的鄉下親戚郭嫂。
今天是休息日,郭嫂和張嫂約定一起逛百貨商店。
因為郭嫂的小兒子要結婚了,對方要的彩禮比較重,所以身上的票和錢都帶得很足。
錢包裏的金戒指是她老頭子的金戒指,打算這一次融了給未來的兒媳婦打一個戒指、一對耳環。
在這裏陳逢春也順帶詢問了票是什麽票,錢是多少錢,金戒指的款式和克數。
郭嫂确實是失主,自然知道東西的數量,裏面帶的有糧票十張、布票十張、油票三張、糖票三張、煤票三張、工業票一張。
錢是十元面值有十張,十張五元面值,十張一元面值,十張一毛面值。
金戒指的戒面是一條龍,戒指的重量是11g。
所有的信息對上以後,陳逢春清點了東西說道:“小章,這東西是符合的,登記清楚以後,讓郭嫂子簽個名。”
滿臉青春痘的生瓜蛋子公安叫做章京,他點了一下頭,做好了登記造冊,把東西還給郭嬸。
“哎!”
這一次正式拿回了自己的錢包,郭嫂的眼眶都發紅了,“謝謝陳公安!謝謝章公安!”
張嫂低聲說道:“行了,東西也拿了,可能就是個誤會。這事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