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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一、二更合并
怕時間不夠應付當前的局面,池奚還特地向公司請了假。
他走在前面,沒兩步就聽見傭人喊了一聲:“溫總!”後面才又跟了句卡殼的“池少”。
溫桦那頭聽見聲音,自然也轉過了頭。他沒想到溫既琛就這麽帶着池奚回來了,生怕他們反悔,溫桦趕緊走了過去,抓着池奚的手,大喊了一聲:“池少怎麽來了?池少這身份好像不是很合适啊……”
池奚鄙夷地看着他。
好奸猾。
故意讓老溫總聽的呗?
溫桦才不管這招low不low,嘴裏感嘆着:“算了算了,來也來了,打個招呼吧。”
拉着池奚就往那邊走。
溫既琛皮笑肉不笑,按住溫桦的小臂:“你拉誰呢?”
我……我拉着池奚,這不是顯而易見?溫桦低頭一掃,腦子一哆嗦,瞬間明白過味兒來。
媽的,拉下手都不行?
牛逼,當老爺子面吃醋。
溫桦把手縮了回去。這醋吃得好!吃得越多越好!
這邊一番拉扯,那邊護工推着輪椅拐了個彎,就這麽到了面前。
池奚過去在網絡上,曾經看過老溫總意氣風發的照片,再小點兒的時候吧,也打過照面。但都不及這一面震撼……
一個人身上散發出頹唐的死意,靜默而冷酷。剎那間,你會有種面對一具死屍的錯覺。
溫桦把護工的話又說了一遍:“……爸爸中風很久了,現在說話口齒都不清楚……”
說到這裏,溫桦警惕地看了看溫既琛:“這事兒你應該很早就知道吧?為什麽沒有告訴我和大哥?還是說就是你……”
池奚聽得心一沉,覺得鄭子航那番話的可信度又變高了一點點。
溫桦的話沒能說完,老溫總的手邊突然發出了一聲冰冷的機械電子音:“為什麽他會死?為什麽不告訴我?葬在哪裏了?”
一連三問,明明只是電子音,但卻帶出了極強的壓迫感。
這話是在質問溫既琛。
完全出乎了池奚,還有溫桦的預料。
老爺子沒有看池奚,他也沒有問池奚,仿佛他之所以回來,不是因為從公司那裏聽見了池奚倆人的八卦。
而是因為他聽說了溫既琛那個叔叔的葬禮。
溫桦傻眼,上前想去推輪椅:“爸,我們先進去……”
老爺子猛地動了,他抓住溫桦的手,往外一推。
溫桦毫不設防,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再看老爺子,他還是歪斜着身軀,無力地倚着輪椅。
只是那雙枯瘦的手剛剛向人證明了,他并沒有完全變成廢人。
溫既琛這才終于開了口,語氣淡淡:“下葬的事是溫桦辦的,有什麽事您問他。”
池奚心說還好當初他沒管這事。
當時溫既琛讓他交給別人,是不是就料想到今天這一幕了?
這下溫桦更加傻眼:“我,爸,我,這事……是,是我讓底下人去辦的。但、但下令的可是池家小少爺啊。”
溫桦連聲說:“您應該也聽見一些流言,就是溫既琛他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老溫總冰冷而歪斜的五官,剎那間擠出了個怪異的表情。
溫桦瞥見這個表情,渾身一冷,但還是頑強地繼續往下說:“就是池家小少爺,池奚,喏,這兒。”
他這下只敢指着池奚,而不是把池奚拉過去。
“就在您回來之前,溫既琛失蹤了一段時間,這池少就代替他主持了幾天咱們家的事兒。”溫桦一口氣說完。
甩鍋是吧?誰怕呢?反正他是外人!池奚站得筆直,叫了聲:“溫叔叔。”
雖然以現在老溫總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溫總他爺爺。但輩分兒不能亂。
老溫總一言不發,只緊緊盯着池奚,看得池奚都有點毛骨悚然了。
護工說:“要下雨了吧?老先生不能淋雨。”
溫桦回神:“對,先進去,走。”
老溫總手邊突然又響起那道電子音:“葬在哪裏?推我過去。”
溫桦看了看天:“可是……天都灰了,真的要下雨了。”
老溫總只是眼珠子動了動,似是盯住了他,溫桦就立刻改了口:“那、那這樣,我,我來開車,陪您過去,您看怎麽樣?”
老溫總極其緩慢地點了下頭。
這才剛下車不久就又上了車。
池奚一頭霧水,只覺得莫名其妙:“啊?那我倆,怎麽辦?”
溫既琛其實挺喜歡聽他說“我們”“我倆”,他拍了拍池奚的頭,這時對面車窗調下,溫桦探頭說:“爸說,留池少在家裏住兩天。”
說完,他調起車窗,發動了車子。
池奚又想起來鄭子航說的“老溫總還說溫既琛涼薄得很,叔叔,也就是親生父親跳樓死了,都不給安葬”。
忙問:“你不一塊兒去?”
溫既琛搖頭:“我要是去了,溫桦得多失望,他就等着單獨和老爺子說話呢。”
“那你還給他這個機會?”池奚嘟哝一句,知道溫既琛是沒把溫桦放在眼裏。
但老溫總……從他人都半癱了,卻還是一個眼神就能吓住溫桦,不難看出這位在溫家的積威那叫一個深重!
池奚趕緊說:“走,我有話跟你說。”
溫既琛應了聲“好”,兩個人就上樓到了溫既琛的卧室。
“有些話……”池奚開了個頭,不知道怎麽繼續。他向溫既琛說自己的事,當然是毫無顧慮,但要讨論溫總的事,他就拿不準尺度了。
溫既琛:“你直說。”
池奚看着他。
他看着池奚,然後嘴角微微一動:“池少要是擔心說了什麽不合适的話,沒關系,池少還可以睡服我啊。”
池奚:“……?”
你說的是哪個shui?
池奚瞪他一眼:“我直說了——我之前看見了親子鑒定。”
溫既琛點頭:“嗯。”然後作出傾聽狀,似是鼓勵池奚繼續往下。
“你不是老溫總的親生兒子?”
“我出生的時候,他都近五十了,他身體虧空,當然生不出我。”溫既琛接聲,語氣平靜。
“那你爸是那個……那個,我不知道他名字。”池奚幹脆拿起了之前發現的相框,指着問,“就是他?你這個叔叔?”
溫既琛點頭,并補充說明道:“他叫溫嘉永,是老爺子的堂弟。外面搜不到他的信息,是因為他從大學畢業以後就沒有工作過,基本上一直住在溫家老宅,鮮少出門。就算出門,老爺子也很注意保護他的信息。”
池奚聽得一愣一愣的:“為什麽?他難道是什麽……天才?怕別人綁架暗殺?”
因為站着說話不舒坦,他這會兒已經坐下了。
溫既琛站在他面前,就順勢摸了摸他的臉,悠悠笑說:“池家這麽幹淨,小少爺一點兒龌蹉事都沒見過?”
池奚不服:“這個推理哪裏有問題?難道不是老溫總年輕時到處風流,老了虧空身體,卻只有兩個廢材兒子,一看就是不能撐起家業的種,于是看中了你親生父親的良好基因,決定借他生個孩子,抱養到自己名下……不對。”
池奚說着說着,自己否認了:“如果是這樣,老溫總為什麽又借口說你脾氣惡劣,你那麽小就把你弄到一邊去養。是那會兒後悔這麽幹了?”
“還有……”溫既琛的親生父親為什麽跳樓?為什麽溫既琛毫不在意?
“年輕時到處風流是真的,後面就全錯了。”溫既琛笑得兩眼都眯了起來。
池奚也做出傾聽狀:“那現在輪到你說。”
溫既琛挨着他坐下來:“溫家親戚多,溫嘉永本來也只是其中普通的一個。他要到海城讀大學,就住到了溫家老宅。然後老爺子女人玩兒多了,突發奇想要玩一下男人。”
池奚:?
池奚:???
他如遭雷擊,半晌只吐出來一個字:“啊?”
“有堂兄堂弟這層關系,當然不是老爺子想,對方就能抛棄廉恥的。”溫既琛提起自己的親生父親,口吻還是不變,就跟講一個陌生人的故事一樣。
他接着說:“溫嘉永越不肯,老爺子越上心,後面鬧到瘋魔,老爺子要弄個有溫嘉永的孩子,當成他們倆的孩子養。”
池奚這會兒感覺到了強烈的不适。
他知道為什麽溫既琛小時候會被送到別處養,後來弄回來,又總被罰跪了。
池奚小聲問:“當誰的孩子都不重要吧,重要的是,能拿你要挾溫嘉永了?”
他也跟着溫既琛,直呼那個人的名字。
溫既琛笑着說:“這回猜對了。旁邊那個小樓,溫嘉永之前就住那裏。他一和老爺子鬧不快,我就得去那兒跪着。他什麽時候肯吃飯了,我就能起來。當然對外是說,因為我不尊重自己的叔叔,在家裏不講長幼尊卑,打小脾氣又惡劣,所以才挨的罰。”
池奚眼皮重重一跳,心跳都漏了一拍。
仿佛手底下又摸到了那塊被磨平的青石磚。
他重重喘了口氣,才覺得氣兒順好了。
難怪人變成夢裏的大反派呢,确實具備了一切轉變為反派的基礎。
他忍不住觑了觑溫既琛的臉色。
溫總夾在中間,當然最可憐。但聽起來那個溫嘉永好像也是被迫的?
溫既琛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問:“是不是覺得溫嘉永還挺可憐的?”
池奚聽他這麽說,就立刻知道那肯定還有點事兒。
他猶豫片刻,湊過去抓住了溫既琛的手。本來想抱腰的。但想到老溫總的“扭曲同□□情”,他都在想溫既琛這會兒是不是覺得惡心。
溫既琛反握住他的手,低聲道:“我一開始也這麽認為,其他人也這麽覺得。溫嘉永一個年輕大學生,畢業後就被框定在了這麽個地方,失去自由。他脾氣不錯,人也善良。家裏的傭人也都覺得他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