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奚卻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那我這麽讨人喜歡我有什麽辦法?”
溫桦:“……”
池奚拉開車門,坐進去,手機突兀地響起,他低頭一看,卻并不是溫既琛打來的,而是池琳。
池奚心虛。
這麽快就傳她耳朵裏了?
池奚猶豫了一下沒有接。
但手機鈴聲卻在停止後又響了起來。看來池琳這通電話非得打通不可……
池奚臊眉耷眼地接起,心底已經為自己和溫既琛編好了一出凄美愛情故事。
雖然有點惡心,但至少合理。
“喂,姐……”池奚剛吐出倆字。
那頭池琳聲音驚慌焦灼:“你沒回你之前住那地方吧?”
“沒有,怎麽了?”
池琳聽見他的聲音長舒一口氣,說:“你之前住的那地方,着火了。”
池奚呆了片刻。是,他現在是住溫家呢,沒住池家,也沒住自己那別墅。
但是……但是他去睡溫既琛卧室的時候,溫既琛跑去睡他那別墅了!溫既琛在啊!
雖然前頭才通過話,但池奚還是吓了一跳,趕緊挂了池琳這裏,轉手給溫既琛打過去。
沒接。
池奚只好故技重施,又發消息說:【明天我又穿你衣服啦】
溫既琛還是沒理會。
池奚心跳咚咚,一會兒想到溫既琛他爸爸說他性情惡劣,一會兒又想到那親子鑒定書和遺囑,一會兒又是溫總耐心指導他的數條消息……
他記得自己看過的無數影視作品,裏頭最令觀衆遺憾的,永遠都是上一課還平靜得歲月靜好,下一刻就飛來橫禍。
一切還未往下發展的美好生活,都在剎那間支離破碎。
他都替溫總覺得虧得慌。溫總都還沒睡到他呢。
池奚用力一抿唇,突然一腳把溫桦踹下車,讓司機往另一個方向開。
溫桦:“哎不是我怎麽……”得罪你了?連車都不讓我坐?
池奚哪管他,接着狂給溫既琛打電話。
小少爺的确是有點心善的。
他一想到溫既琛如果就這麽死去,他心裏是不舒服的……
他耷拉着眉眼心想,好吧,起碼讓溫總睡一下。
如果着火了,但沒死,就是把溫總燒得有點醜,怎麽辦呢?
但他家着火,那算是溫總代他受過吧。
池奚啊池奚,你不能這麽看臉。
短短一段時間,池奚腦子裏已經亂七八糟地閃過了無數東西。
車開到別墅附近,遠遠的池奚就看見了警戒線,路面被水浸過,不遠處有很多人都在探頭看熱鬧。
池奚沒有直奔自己家去,而是先奔向了盧莫的住處。
他擡手按門鈴,門一開,盧莫走出來,嘴裏還咬着塊西多士。
池奚:?
池奚後退半步,盧莫這麽悠閑,那肯定沒什麽事……他轉身要走,盧莫卻問:“你看見新聞了?吓着你了?”
池奚把保镖留外頭,猶豫一下走進去:“你們溫總呢?”
盧莫說:“在通電話。”
池奚面無表情,哦,他白想了一路。都做好心理建設了,回想了無數遍溫總的好,并決定就算他變醜了也不嫌棄他,其實溫總小時候也怪可憐的……
現在還是嫌棄吧。
搞半天,受傷的只有他的家罷了!
“池少怎麽走了?”盧莫一看他動作,連忙出聲喊他,“別走啊,鄭子航那兒有點大突破,估計等下溫總要親自和你說。”
池奚冷冰冰:“電話裏說吧。”
他話音剛落,後頭卧室門“喀嚓”一聲開了。
“池奚。”溫既琛叫他。
池奚遲疑片刻,還是走了過去。他生什麽氣呢?只是溫既琛那麽一會兒沒接他電話,都是他自己被自己腦補給吓的。
本來也不關溫既琛什麽事。
池奚擠進門,手機又響了,他拿出來看,發現是池琳的消息,讓他別去事故地點,還是安安全全待着,她會去現場幫他看看有沒有重大損毀,以及處理後續。
池奚看完收起手機,就聽見溫既琛問:“看見新聞了?”
池奚:“嗯。”他猶豫了下,還是問:“你不是睡我卧室了嗎?”
溫既琛點頭:“嗯,有人住,才有人上門放火。”
“哦,是鄭子航?他手真黑!所以你故意引鄭子航動手的?”池奚看着溫既琛,目光複雜,“溫總膽子是真大,真不怕自己燒死在裏面。”
溫既琛笑了:“這事兒不是我一個人來辦,有什麽好怕的?我聯系了警方,告訴他們我受到了死亡威脅。我身上牽扯的東西多,誰要殺我,那案件性質都不一樣。”
“怎麽才能讓他進入警方視線?”
“你不出現,而我住在你的房子裏,在鄭子航眼裏,他動手除的是你。但是在警方眼裏,他動手殺的是我。”溫既琛不緊不慢地說。
“這樣能對付他?”
“試試,看看國家機器和他頭頂的光環,誰更厲害。”
池奚咋舌:“不過這次動手可是在市區,鄭子航這麽瘋?”
“只是逼了他一下,他頭頂光環,他身邊的人呢?”溫既琛頓了頓,補充說明道:“當然,我是守法公民,不會做出和他一樣殺人放火的事。”
“他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并沒有讓身邊的人知道自己現在擁有了多少機遇和資産。所以只需要輕輕挑撥一下,他身邊的親人、朋友、女友,就站在了他的對立面上。”
“這時候他還不能立即透露自己的本事,否則那些人只會更加憎惡他,他們落難時,他怎麽沒有拿錢拿權去救他們,他怎麽能一直瞞着他們……”
池奚頓時唏噓,嚯,扮豬吃老虎,這不是經典的爽文套路嗎?就這麽在鄭子航手裏玩砸了?
相比起來,蒙骥把鄭子航辭退,那真的只能算是小打小鬧的懲戒。
“但這次也不是鄭子航親身上陣吧?那怎麽才能把證據鏈和他拴到一塊兒?”池奚問。
溫既琛:“記得之前那些資料嗎?我總結了一下發現,那些幫他辦事的,普遍都是只和他接觸過一兩次的人。他知道這樣容易撇清關系。”
“但那些人憑什麽只見一兩面,就為他辦事?光環也不應該無腦到這種地步。”
“通過調查發現,那些人在某個時刻,突然改變了自己原本糟糕的境地。但僅僅只是有恩的話,怎麽能讓這些人犯下大罪後,還不肯供出他?”
“人們在敬畏什麽?”
池奚猜了下:“催眠術?不,太扯淡了。哪能保證群體催眠呢。”不過很快他想到了曾經在國外見識過的某個震撼場面。
“但有一種東西……近似于群體催眠的效果。宗教!”池奚脫口而出。
溫既琛颔首:“這個人膽子很大,董中京為什麽對他另眼相看,也能理解了。圈子裏大部分富豪本來也信什麽風水之類的東西。”
“這就是偵查方向,也許要不了多少天,就會出現他的通緝令了。”
“但在這段時間裏,他會被激怒得更加瘋狂。”溫既琛看着池奚,“所以你乖乖待在溫氏吧,會有無數人保護好你。”
池奚舌尖發麻,輕聲感嘆:“溫總的效率真是……太高了。”
溫既琛沒往下接,問:“以為我被燒死了?”
池奚沒好氣地翻白眼:“嗯,剛好你沒接我電話。”
“當時在和警方通話。”
“行吧,反正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了。”池奚聳肩。
溫既琛卻走到他面前,将他的領帶松了,又将領子撥開一點,垂眸問:“還穿着我的襯衣?”
池奚這才想起來,他從溫氏出來就立刻趕過來了,那可不還沒來得及換嘛。
之前錄視頻的時候池少可嚣張,現在他尾巴一耷,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兇聲反問:“怎麽?穿不得?”
溫既琛慢條斯理地問:“穿身上不覺得太寬大?”
池奚:“有點兒。”他把西裝外套一撩,“喏,所以下擺紮腰裏了。”
皮帶勒出他的腰身,溫既琛低頭掃過,很想伸手上去箍一下。
但溫既琛還是忍住了,又問:“急匆匆過來幹什麽?我要真死了,你也就趕得上收個遺骨,還不老老實實待溫家,安全。”
池奚撇嘴:“你要真死了,我肯定第一個給你撿骨頭。”
溫既琛評價道:“勉強算是你嘴裏好聽的話了。”
池奚頓時讓他說得不是滋味兒,人溫總做這麽大犧牲了是吧?溫總辦正事的時候,他還賤嗖嗖地在那裏撩火呢。
池奚略有點兒別扭地說:“我真怕你讓鄭子航弄死了……”
“然後就沒人能保護你了?”溫既琛哼笑。
池奚:“說得我跟沒心肝兒一樣。”
溫既琛掃視他:“你有?”
池奚為了證明自己有,馬上說:“我來的路上還想呢。”
溫既琛搶聲:“想什麽?”
池奚臉皮微微發紅,但還是坦誠道:“想溫總還沒和我睡覺就死了,那不是白付出了,多虧?”
溫既琛就愛他坦誠又可愛。
他盯着池奚說:“池少挺為我着想,我很感動。”
池奚受不了那種太正兒八經的氣氛,馬上吐槽:“你是雞動吧你。”
溫既琛微笑:“也不算錯。”
池奚心想反正話都說了,那勢必要讓自己完美地立在道德高地,于是他接着說:“我還想了……”
“嗯?還想了什麽?”溫既琛溫聲問。
“我還想溫總要是真讓火點着了,但又沒燒死,只是燒得醜了點……”
“那池少會怎麽樣?”
“你特麽別跟捧哏似的,我說一句你接一句啊!”池奚罵他。
溫既琛說:“我看書裏寫,有一種幸福是,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有人讓它不落地,事事有回應。”
溫既琛笑得還挺溫柔:“我這不是在試圖讓池少覺得幸福嗎?”
池奚一下不說話了。
溫既琛馬上學着池奚以前的樣子,給自己的嘴做了個拉鏈的動作,并放低了姿态:“池少請繼續。”
池奚癟嘴。
他不說話,當然不是因為覺得溫總煩。他只是突然覺得……溫總的段位好像有點高。
池奚幹巴巴地說:“哦,反正就是,就算你變醜了,也不嫌棄你呗,對你溫總負點責。”
“燈一關,也不是不能睡。”
溫既琛輕嘆:“我太感動了。”
池奚趁機趕緊問:“那溫總,你這麽感動,現在還差那點兒嗎?”
溫既琛說:“不差了,你可以站我頭上撒野了。”
池奚一怔,又疑惑起來,那到底是溫總段位高呢,還是他段位高呢?溫總現在好像對他也挺百依百順的。
到底誰吃虧了?
“不過真燒傷,那可不是一般的醜。”
池奚突然聽見溫既琛這麽說,一下反應過來:“你真被燒傷了?”
溫既琛擡起另一只手給他看:“一點,不嚴重,擦過燙傷膏了。”
從食指大拇指,火順着他掌心燎到手腕處,留下了水泡破掉之後猙獰的痕跡。再塗上燙傷膏,是真的有點……醜。
倒不算嚴重,可看着還令人幻痛。
池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又有點難受。
他馬上說:“我也不嫌棄啊。”又問:“是不是很痛?”
溫既琛:“還行。”
池奚嘀咕:“幹嘛一定自己冒險呢?”
溫既琛還是微微一笑:“我想了想,既然小少爺心善,與其讓你可憐蒙骥,不如可憐我。”
池奚知道溫總城府深,手段高。但人家把手段都攤面前了,他還能說什麽。
他突然盯着溫既琛開口:“我給溫總止個痛吧。”
溫既琛抿唇的力度大了些,聲音放低:“用我上次止痛的方法嗎?”
池奚表示了不屑:“溫總那很低級!”
溫既琛沉默片刻,張開雙手:“好,那我期待一下高級的。”
池奚踹他一腳:“去沙發邊坐下。”
踹完又有點後悔,覺得自己對病號太兇。
等溫既琛在沙發上坐好,池奚就開始脫外套。
溫既琛隐約猜到他想幹什麽。溫總有點哭笑不得,真怕他死了都還睡不成?
溫既琛喊停了池奚:“別脫襯衣。”
池奚:?
溫既琛嗓音更低:“我想看你穿着我的衣服。”
池奚的呼吸滞了滞,脖頸都發燒。想罵溫總變-态,但主動跑去穿他衣服還給他發視頻的自己豈不是更變-态!
池奚小小地吐出一個“哦”字,脫掉褲子,坐到溫既琛腿上,還有點擔心問了句:“我沉嗎?”
溫既琛從喉嚨裏迸出個字:“不。”
池奚扭了兩下屁股,不好意思地說:“上次沒仔細看……然後,要怎麽來着?”
溫既琛擡起完好的那只手,扶住池奚的腰:“算了。”
池奚眯起眼:“溫總,你怎麽總是欲拒還迎啊?”
溫既琛:“……”那是他想欲拒還迎的嗎?
溫既琛輕嘆了口氣:“我擔心如果一會兒我的身體又有什麽不可控的變化,我會一輩子陰影的。”
池奚想象了一下那畫面,打了個哆嗦,确實,他也會一輩子陰影的!
溫既琛的手向下滑去,不輕不重地按在他屁股上:“池少這樣對我來說,刺激還是太大了點兒。”
池奚臉更紅,就要從溫既琛腿上滑下去。
溫既琛卻按住了他的腰,說:“不過可以有別的。”
“什麽別的?”池奚茫然一瞬。
溫既琛自己解開了皮帶,冰冷的金屬音碰撞。
他的手掌很寬大,輕輕一裹,隔着最薄的那層布料,炙熱與炙熱相貼。
池奚的身形不受控地顫了顫,連呼吸都頓住。
但卻并沒有想象中的,在親密接觸之後的萎靡不振。反而內心深處驟然升起一種,還不夠緊密的渴望來。
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着,下一刻被溫既琛往懷裏按得更深。
溫既琛按他用的是受傷那只手,池奚聽見他很輕地“嘶”了一聲。
池奚喉頭幹澀,艱難出聲:“溫總你手……”
溫既琛脖頸間的青筋都贲張起來,但語氣卻還是竭盡平靜:“那換你的吧。”
池奚納悶,換我,換我自己把我自己往你懷裏按?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會錯了意。
溫既琛牽引着他的手,與炙熱緊貼。摸上去的時候,比肉眼所見要來得刺激多了。
池奚渾身血液狂奔,眼前泛起陣陣眩暈。
他不受控地在溫既琛腿上輕輕打着顫。
好奇怪,明明應該是溫總更激動的。
池奚有點不服氣,更賣力地抓了抓。
溫既琛“嘶”了一聲,就在池奚心虛的時候,溫總将他往沙發邊上一推,壓上來自力更生。
沒有更過分的親密動作。
但卻好像将這世間最纏綿、最炙熱的情意都卷入了骨血間。
……
從失神中将奔走失控的情緒再拽回來,池奚還在喘氣。
還……挺爽,有種終于宣洩的暢快與根根神經發麻的餘韻。
他現在一點害怕都沒有了。
只是他不習慣這樣還和溫既琛抱在一起,怪怪的……他抓着沙發靠背就要爬起來。
溫既琛卻把他抓得很緊。
他從溫總眼底窺見了更深的化不開的墨色,他聽見溫總輕嘆:“還是得更早點解決鄭子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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