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头发白胡须的老者坐在正中,几盏油灯在微微跳跃,手里握着一把琵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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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请坐。”老者指指侧边的椅子。</p>
靖王坐下,抬头看,墙上还挂着好多琴:胡琴,扬琴。</p>
案上供着:瑶琴、匏琴、独弦匏琴、小匏琴、鼍(tuo)首筝、凤首箜篌、龙首琵琶、云头箜篌等等。</p>
“靖王可否愿听老朽一曲?”</p>
“太愿意了。”靖王说。“求之不得呢。”</p>
老者叮叮咚咚弹了起来。</p>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p>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p>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p>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p>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p>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p>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p>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p>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p>
老者好久双手都没动,整个人都静止不动,琵琶没发出声响,好像沉浸在某种曲调当中。</p>
靖王觉得自己快要羽化升天了。</p>
好一阵才想起要鼓掌。</p>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p>
“感谢靖王谬赞。”老者说,“靖王深夜到访,实在是老朽之荣幸啊。”</p>
老者从琵琶顶端摘下一尊雕像:</p>
“靖王,小小意思,送给你。”</p>
靖王吓了一跳,忙站起来,双手接过。</p>
是一尊像龙又不像龙的雕像,是老物件,都不知有多少年了。</p>
“不好啊,老师傅。”靖王说,他要还回给老者。</p>
“哈哈。”老者说,“靖王,你乃天下第一大英雄,除暴安良,一心一意为天下百姓。此物正合你,希望不要嫌弃寒碜。”</p>
“哪敢,哪敢。”靖王说,“此物贵重得很那,小王哪敢嫌弃!”</p>
“那你就收着。”老者说。</p>
靖王不得不收下,一再感谢。</p>
老者又为靖王弹奏了很多曲子。</p>
这老者弹得有多好?拿巧巧爷孙俩来对比吧,巧巧和爷爷弹得曲子,就像在一层楼,而老者弹的,就像在天空上。</p>
天亮了,几缕晨曦照了进来。</p>
听的不觉得累,弹的也兴致正浓。</p>
一老一少,全无外人。</p>
好像两人心意相通了一样。</p>
但此时已经来人了。</p>
进来好几个年轻人,开始打扫望海楼。</p>
靖王不得不告辞了。</p>
靖王背影刚刚离开镇海楼,立即跳进几个黑衣黑帽蒙脸的武士。</p>
白森森的尖刀对准了老者。</p>
老者淡然说:“来吧。老朽早就期待这一天了。”</p>
波,尖刀穿透老者的胸膛。</p>
一滴一滴鲜血在刀尖掉落。</p>
老者坚持了一阵,不让自己扑倒。</p>
黑衣武士伸手一推。</p>
老者扑倒在琴上。</p>
琴弦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p>
靖王回到宾馆后,掏出小雕塑抚摸了一阵,觉得非常珍贵,小心翼翼藏好。</p>
此后几天,他又到大街逛了几圈,还到乡下逛了几圈。</p>
疫情几乎结束了,该回去了。</p>
靖王告辞越王,骑马回衡州了。</p>
越王要送很多金银财宝,靖王都婉拒了。</p>
这天是阳光明媚的日子。</p>
越王一群人目送靖王的背影,赵公明发出毛骨悚然的嘿嘿冷笑。</p>
但刚刚出了番禺城,突然乌云密布,昏天黑地了。</p>
飞沙走石,好多大树都被刮倒了。</p>
靖王大叫不好,拍马快速往前奔去。</p>
轰——啦——</p>
一个炸雷,地动山摇,蓝色闪电张牙舞爪炸下来,一直炸到了靖王的头顶。</p>
但靖王马跑得快,没炸着。</p>
但闪电似乎被人操纵一样,追着靖王头顶炸。</p>
轰隆隆不间断。</p>
一个炸雷过后,地上就陷下一个大坑。</p>
轰隆隆,轰隆隆,一阵连环雷过后——马前马后被炸出了密密麻麻的大坑。</p>
靖王已经躲无处躲了,被炸雷击中了十几次。</p>
衣服着火了,摔下了马背。</p>
他爬着继续往前,越来越慢了,嘴里喃喃说:</p>
“阿碧雅,碧霞,雪丹,初丹,紫霞,密伦娜,还有子涵姐……我的妻子;蓟嶂,蓟画,阿怡,景润植,安德烈悦……我的孩子们,——你们还好吗?”</p>
轰,轰,轰,又几声炸雷响过。闪电连续击中了靖王的头。</p>
他全身抽搐,四肢一蹬,直挺挺昏死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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