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林仲云,就没有义军。
作为下属的他,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林仲云和他一起踏入明知道可能是北蛮的圈套之中。
从愈州起义开始,他便一直跟随在林仲云身边,几乎亲眼见证了义军的一步步成长与壮大。
那些血雨腥风的战斗,那些艰难的抉择,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
义军从一个小小的起义军,逐渐成长为今天这个可以与北蛮抗衡的力量,这其中每一步的艰辛与挣扎,他袁景新都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正是因为亲历了这一切,他愈加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林仲云还在,义军就永远不会灭亡。
林仲云的智慧与胆略,他的决断与毅力,都是义军所不可或缺的灵魂。
只要他还活着,哪怕是在这片无情的草原上,义军也能像火种一样,继续燃烧下去,带着希望与光明。
“殿下,一定得平安无事。”袁景新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目光坚定而沉重。
尽管眼前的敌人强大,尽管计划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保护林仲云更加重要的事了。
他深知自己的责任——无论如何,不能让义军失去希望,不能让林仲云就这样倒下。
他轻轻抬起头,望向远方渐渐变得阴沉的夜空,心中暗自决定:即便前路险恶,风雨如磐,他也要尽全力确保林仲云能顺利脱险。
至于他自己,是否能够活着见到黎明的曙光,那已不再重要。
“我们,必须成功。”袁景新低声自语,声音如同在草原上响起的一阵风,充满了决心与不屈。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林仲云渐渐从昏睡中醒来,意识如同破碎的镜片一样,一片片拼凑。
马背上的颠簸让他头脑昏沉,四肢乏力,仿佛还没有完全从那一场突如其来的迷晕中恢复过来。
他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切仍旧模糊不清,头顶的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哪里?”他低声喃喃,试图理清头绪。
原本他清晰的思路此刻完全被打乱——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袁景新在哪儿?难道他已经……?
正当他心中涌上一股不安的涟漪时,他却没有听到熟悉的袁景新那清冷的声音回应他,而是听到一声恭敬的低语:“殿下放心,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前线的边缘,按照袁将军的指引,顺利的话,我们可以与外面的大军汇合了!”
这让林仲云的眉头顿时一紧,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四周。
亲卫的话语中满是激动和期待,似乎他们已经成功突破了重围,眼看就能脱离困境。
然而,林仲云心中的疑云却更重了。
他强忍着头痛,努力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双脚触地的一瞬间,他感到一阵晕眩,几乎站不稳。
但他强行稳住身形,抬头望向四周。
四下望去,只见一片战火的硝烟弥漫,火光不时在黑夜中闪烁。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浓烈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地面上遍布着碎石与遗弃的兵器,还有零星的尸体散落在各处,显然,这里是一个正在激烈战斗的前线。
林仲云的心头猛然一沉,感到一阵不适。
“前线?与大军汇合?”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他看了看周围,那些亲卫的神情似乎都很激动,脸上带着明显的兴奋与期待,似乎此刻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顺利与外面的义军大军汇合。
可问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应该在执行营救李忠武的任务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海兰哈克的前线营地?
他的心头猛地一震,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环顾四周一番后,有的一切都与计划背道而驰。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怒意,却又无比冰冷。“袁景新究竟在哪里?他为何不提前告诉我这些?”
话音未落,林仲云的眼神已经开始闪烁着浓浓的质疑与不满。
他努力理清思绪,但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当前的情形与原先的计划对得上。
亲卫见状,脸色顿时变得慌张,显然被林仲云的气势所震慑。他急忙低下头,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慌乱和惶恐:“殿下,您……您不要生气,这一切,都是袁将军的安排。
将军他早已探查到了一条勉强可以通过北蛮封锁的道路,虽然非常危险,但他一直没有报告给殿下,都是为了今日。
将军明白,殿下您重情重义,即便知道了这条密道,也断然不会选择与大军汇合,而是会继续去拯救李将军。为了不让殿下危及自己,袁将军才出此下策……”
亲卫语速极快,似乎在急切解释,又似乎在为袁景新的决定辩解。
林仲云的目光犀利如剑,听到这里,心中的怒火却难以压抑。
袁景新这个决断,实在是让他有些愤怒与无奈,毕竟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行动会被他人如此左右。
“他自己打算置我于何地?”林仲云的声音低沉,隐含着不容忽视的愤怒与无奈。
他没有责怪亲卫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这不过是袁景新为了“保护”自己而做出的决定。
然而他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一旦陷入这样的局面,便很难摆脱困境。
亲卫抬起头,看到林仲云那不悦的神情,急忙再度开口:“殿下,袁将军知道,李将军对您而言是极为重要的,因此他才不忍心让您冒险。
今天的这一切,皆为保护殿下的安全,只要我们汇合大军,您将能顺利与义军主力联合,而后再图后事。
袁将军早有安排,殿下请不要太过生气。”
林仲云低下头,手指紧紧捏住自己刀鞘上的一角,指甲掐进皮肤,疼痛感帮助他稍微冷静了些。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远处浓烈的火光与硝烟,心中渐渐沉了下去。
虽然他能理解袁景新的良苦用心,但此时此刻,他的愤怒却难以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