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突然仰头哀鸣，坐在马上的少年，盯着眼前一幕，只感觉全身冰冷。</p>

常胜将军，死了……</p>

怎么，怎么会呢？</p>

楚姜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马上下来的，他瘸着腿，一步步走过去。</p>

只是全身的疼痛，让他最后没了力气。</p>

双腿朝着沈夫人怀里的男人跪了下去。</p>

少年低下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p>

周围欢呼的将士们，在发觉不对劲时，都慢慢停下来看了过去。</p>

无声的悲伤，被这场的大雪修饰。</p>

站在不远处的祁烨，将震惊的目光从常胜将军身上最后落到楚姜临身上。</p>

他拖着自己受伤的身子，慢慢朝楚姜临走过去。</p>

跪在地上的少年，没有抬起头。</p>

祁烨将手中的剑，丢在地上。</p>

他单膝跪在楚姜临面前：“楚兄……”</p>

他们赢了。</p>

可是，他不开心。</p>

楚姜临没抬起头，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捏成拳，整个人纹丝不动。</p>

“楚兄怎么现在才回来？十一好疼啊。”祁烨轻轻落下这话。</p>

他眼前的人，终于动了。</p>

楚姜临红着一双眼睛，轻轻抬头。</p>

他看到眼前的祁烨，一袭白衣全都被鲜血染红，他手臂上还有很大一块伤口，以及他的腿上。</p>

视线往上，他看到他那双像蓝天一样的眼睛。</p>

不知为何，心中的悲伤涌了上来。</p>

泪水从眼眶中夺出，楚姜临抬手想要触碰祁烨手臂上的伤口，只是他的手刚抬一半，停了下来。</p>

“你就不怕死吗？”他呵斥祁烨。</p>

“怕。”祁烨垂眸。</p>

当他感觉死神即将带走他时，他真的怕了。</p>

他怕自己死在这里。</p>

他怕他见不到楚姜临。</p>

他很怕很怕。</p>

可他现在不怕了。</p>

因为楚姜临来了，他不怕了。</p>

只是，他好像还是没有做好一件让楚兄高兴的事。</p>

“既然怕，那殿下为何还要出来？”看着祁烨的伤口，楚姜临哭成了泪人。</p>

他什么人都保护不了。</p>

他不是通天的神，无法掌管这个世界的生死。</p>

泪水模糊了视线，楚姜临已经看不清眼前脸色苍白的少年。</p>

可他感觉有一只手将他脸上的泪水抹去：“因为这座城，十一很喜欢。十一能感觉到，楚兄很想让这座城的百姓活下去，既然是楚兄所愿，十一……岂能看它沦陷。只是楚兄，十一没保护好常胜将军。”</p>

他第一次在外面，感受到了过年的气氛。</p>

常胜将军没有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而是把他当做孩子。</p>

只是，老天一直在对他开玩笑。</p>

指腹上的泪水将干涸的血迹融化，楚姜临抬手捏住了祁烨的手腕。</p>

他眸光震惊地盯着眼前的战损少年，最后又无奈的松开手：“不怪你，不怪你的。”</p>

楚姜临低头重复这句话，只是一夜未睡，还长途跋涉将消息带回，他的身体早已支透。</p>

他没有办法带祁烨回去包扎伤口，视线恢复不了清晰，他最后向后倒去。</p>

只是在意识全无前，他没感觉到后脑勺传来的疼痛。</p>

有一只手比他快一步将他拉住，最后他被人拥进怀里。</p>

楚姜临好似听到一声叹息。</p>

所有人都望向常胜将军那边，无人发觉有个被鲜血浸染全身的少年，将怀里的少年抱起来往回走。</p>

这场战争，离开了很多很多人。</p>

可祁烨知道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p>

他自私到只希望楚姜临能好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