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山茶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全开了，远远看去红灿灿的一片，像是火烧云般。</p>

于火站在树下，伸手触摸那淡红色的花瓣，指尖沿着叶子的脉络缓缓下坠，直至亭子内的小药炉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才收回手。</p>

他来到药炉旁，拿起厚厚的布巾垫在把手上，把壶内的黑色药汁倒进碗中，晾了片刻后才端起来抿了一口。</p>

“啧，这也太苦了！”</p>

他连忙捏起一颗蜜饯塞进嘴里，就在苦味被冲散的那一刻，一道身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阵风似的来到他的面前。</p>

“你吃什么呢？”</p>

于火抬眼瞥了一眼满头大汗的项止戈：“吃屎。”</p>

项止戈挑了挑眉：“我不信，给我尝尝。”</p>

说着就要去抠他的嘴。</p>

于火连忙避开那只没轻没重的手，把桌子上没喝完的中药推了过去：“我吃中药！”</p>

项止戈见此，低头闻了闻那碗中黑漆漆的汤汁，问道：“你怎么吃上中药了？病了？”</p>

于火沉默了几秒钟：“不算，调理一下身子罢了。”</p>

项止戈望着眼前的青年，视线划过他细瘦的腕子与腰肢，似是赞同般点了点头：“你这副身子骨，确实该调理调理。”</p>

于火敷衍的点了点头，刚想问她找来有什么事。</p>

谁知对方嗖的一下窜到他身后，端起装蜜饯的琉璃盘子，追道：“这是什么？”</p>

于火转头看去：“琉璃。”</p>

项止戈捏起一颗塞进嘴里：“胡说，这分明就是蜜饯。”</p>

于火：“......”</p>

项止戈见他不吭声，边吃边把手里的盘子往自己怀里拢：“不就几颗蜜饯？还说什么中药，看你抠门的！”</p>

于火眼皮子跳了跳，最终无奈的挥了挥手：“吃吧吃吧，大馋丫头！”</p>

也不知道项止戈这次出征到底是饿了几顿，反正回来后就成了这副样子，看见什么好吃的，就想往自己的嘴巴里塞，这毛病一时根本改不掉。</p>

眼见着那盘蜜饯去了将近大半，于火终于耐不住的追问：“你来我这里不光是为了蹭吃蹭喝吧？”</p>

项止戈把嘴里的蜜饯果子咽下去，这才想起来自己到底是干嘛来了，当即从怀里掏出一份奏折说道：“兄弟，春闱在即，我想设立女子考院。”</p>

于火：“......你要不还是继续吃蜜饯吧？”</p>

项止戈动作一僵，把盘子放回石桌上，焦急道：“我不吃了，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吧！”</p>

于火果断摇头，拒绝：“想不了一点，这太难了。”</p>

“前不久，朝堂上的官员，或贬谪或株连早已清空出将近一半的位置，若是再不填充上，那些堆积的公务该由谁来做？总不能矬子里拔大个，将就着启用吧？”</p>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项止戈一提起来都吃不进去东西了。</p>

“这次前往泗水关，我不光见到了百姓们穷苦的那一面，还看到了不少善良的富户去施粥行善。</p>

有些商户因为不能科举，对于嫁人就能更换门庭的女儿们更加重视一些。</p>

她们从理账到经营，从读书到明理皆不弱于男子。</p>

若是能选出几个跟在我身边做事，也能大大缓解朝廷缺人的压力，我这性子也正好有人可以在旁提点，总不好一直来麻烦你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