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右侧是水草丰茂的藏北草原，青藏苔草是营养价值极高的牧草，肥厚的草垫可以踩出油来，满山坡的牛羊游荡在界线模糊的河边，据说格萨尔王曾在这里讨伐山魔部落，至今他的宝剑依然耸立在雪山之巅。而山脚下，他的部将长眠于佛塔之中，陪伴他们的是层叠的玛尼堆和转经者的祈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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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那曲后，蘸冰和懒猫眯都陶醉于沿路的景致，沉默了很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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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路边休息的时候，猫眯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恶狠狠地说：“知道吗？鞋跋是奸细，我妈派来的监视我，噎！终于摆脱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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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大概没有预见到，鞋跋的高原反应如此强烈吧？” 蘸冰拧过身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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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纵有千虑必有一失，真不明白，我妈干嘛那么喜欢鞋跋？” 猫眯直视着蘸冰，仿佛他有本事猜透远隔千里的另一女人的心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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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她感觉鞋跋责任心强，值得信赖吧。”的确，以鞋跋在医院托付猫眯的行为来看，鞋跋做事是有始有终的，然而信任也需要冒险，看似想当然的疏忽可能就会让信任沦为隐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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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心，免了吧！看鞋跋他爸一副救世主的嘴脸，好像有了他的钱财我们家就能重新回归显贵似的。” 猫咪咬牙切齿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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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跋他爸，怎么这么复杂？”蘸冰更加一头雾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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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说来话长简直是家丑外扬，我爷爷是开国元勋，当时的话讲就是新派贵族，批个车皮和钢材什么的都是毛毛雨，我小时候上幼儿园都是有专职司机接送的，可我爸不善经营，直到去世什么都没有留下，甚至连个登门安慰孤儿寡母的朋友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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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鞋跋他爸，不是” 蘸冰的话被打断了，“目的不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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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想撮合你和鞋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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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顶多算是个额外的副产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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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把联姻称为副产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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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的目的是想借助两家的联姻，洗净他身上的煤灰，让他成为有钱有势有背景的新贵族，阴险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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蘸冰听后不置可否，试探地回答：“哦，不过似乎也是优势互补，即如你母亲也想借势而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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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咪黯然地靠回座背上，幽幽地说：“是了，或许就是这个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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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价值就在于此，把思绪从无休止的揣测中一根根抽出来，抛到尽在咫尺的高原湿地上，那里有刚刚探出嫩芽的小蒿草，和尚未融化的冰晶折射出草根下的粼粼波光，还有围栏里嗷嗷待哺的初生牛犊，和提着挤奶桶羞涩地回避镜头的村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