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桃夭夭立于船头，痴呆呆远眺，湛蓝的天空中，北方极高处，突然出现一大团黑影，正向着南方缓缓涌去，老道躺在船舱里，挪动了一下身子，微微睁开眼瞄了一下，又合上双眼。</p>

黑瘦青年见到师父一动不动，就轻轻放下手中的竹篙，握住腰间的铁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高空中的黑影，张晓梅也看着天空的黑影，连桃夭夭也忍不住抬头看去。张晓梅忍不住问道：“师哥，那是什么？”</p>

黑瘦青年沉默不语，只是端详着黑影，又看了一会儿，青年道：“怕是鲲鹏。”</p>

张晓梅道：“难道是以前道家前辈口中的北冥大鲲？”</p>

黑瘦青年点点头，三人仰头看着北冥大鲲化成的鲲鹏从头顶掠过，鲲鹏在远处时，所带动的大风惊起海面滔天巨浪。但是经过此处时，立即拔高了几千丈，其巨大的翅膀只在空中一滑而过，风顿时小了许多，即使如此，船在大海上也是左摇右摆，打了好几个圈。看着鲲鹏远去，桃夭夭自言自语道：“扶摇九万里，瞬游天地间。”</p>

黑瘦青年一向沉默寡言，不过此时他接过桃夭夭的话道：“鲲鹏看着自由无束，但是若无风也能居于北海。”</p>

桃夭夭听到这话转头看向刘志，刘志道：“万事万物若是能打破自身枷锁，都一样能逍遥自在。”</p>

桃夭夭长叹一声，蓦然低头看着水面上游动的银色小鱼，刘志道：“你看这些小鱼游动从容，是多么的逍遥自在。”</p>

张晓梅道：“师哥，你不是小鱼，你怎么知道小鱼逍遥自在？”</p>

刘志道：“你不是师哥，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小鱼逍遥自在？”</p>

张晓梅道：“小鱼如何打破自己的束缚？它们不过是在这片海上天天游来游去罢了！它们一辈子都游不出这片海？”</p>

刘志笑道：“师妹你不是小鱼，怎么知道它们游不出这片海？据说鱼的记忆只有三秒，它们一直在忘记，所以小鱼们时时感受到的都是新的大海。从小鱼的角度看，它们每天都在一个新的大海中。”</p>

桃夭夭再次看着刘志，刘志却不再说话，而是捡起船上的竹篙要划船，刘志看看白茫茫的海面，突然道：“桃姑娘，我们去哪个方向？”</p>

桃夭夭四下打量，朝着一个方向一指，船舱中的老道人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p>

午夜时，老道蹲在刘志身边，刘志传音道：“师父，我说的还行吧？”老道捋捋稀疏的胡须，满意地道：“善。”</p>

秋风起时，四人走在一片枯黄的荒野里，干燥的西风略带着几分萧索，吹过四人的面颊，一棵老柳树斜斜地长在几乎干涸的水潭边。</p>

四野空旷，衰草遍野，老柳树的一抹绿色显得格外惹眼，别有一番风景。桃夭夭望着老柳树，信步走去，正午的秋天还有些炎热，四人走到树下，桃夭夭伸手抚摸柳树垂下的枝条，正在出神，张晓梅却蹲在干涸的水潭边道：“桃姐姐，一条小鱼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