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公主转身四顾，却怎么也不见裴瑾的影子，双脚不由自主地便往那淫声阵阵的屋子走去。</p>
朱氏的脸色更是比死了全家还要难看。</p>
她极力控制住发抖的声音问：“母亲，您···您怎么带了这么多人过来？”</p>
“谣言只会越传越离谱！此事究竟与咱们杜府有多大的干系，恐怕还不好说！”李氏冷笑，“到底怎么回事？客房里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迷香？”</p>
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李氏岂会不知？</p>
与其让人毫无根据地任意编排，还不如把这污糟事捅开了晒一晒。</p>
到时候，谁身上流着脓，谁身上沾着屎，不就清清楚楚了？</p>
朱氏低头，结巴道：“儿媳···儿媳也不清楚！”</p>
“分管客房的人呢？”李氏厉声问。</p>
哪里有人出来回话。</p>
朱氏道：“儿媳··已经派人去找了，想来是她觉得此处少有人来，偷懒到前头吃酒去了，这才让贼人钻了空子！”</p>
那女子的声音越听越熟悉，晋阳公主越走越急。</p>
同为母亲，张夫人的反应也不慢。两个人循着声音，一起冲了进去。</p>
屋内一片混乱。</p>
没有了屏风的遮挡，她们清清楚楚地看见，裴瑾、樊女史和张七娘正衣衫不整地与李攀纠缠在一起。</p>
晋阳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尖叫一声，立刻命随从关上门窗。</p>
“快快，上去把人拉开！”</p>
随从犹豫着不敢上前。</p>
晋阳公主骂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给我拉开！”</p>
随从听到这愤怒至极的呵斥，咬咬牙冲了进去，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几个人分开。</p>
四个人仍旧眼神迷离地痴笑着。</p>
晋阳公主扯下自己的披风，命女史将裴瑾严严实实的包住。</p>
她知道，当务之急是回公主府，让太医给裴瑾瞧瞧。可院子里头那么多人，如何出得去！</p>
“来人啊，把院子里的人通通给本公主轰走！”</p>
有天大的热闹瞧，院中的人又岂肯离去？</p>
区区几个公主府的女史，根本轰不走最低也是五品的命妇们。</p>
张夫人险些晕倒，待缓过劲来，她团团转了几圈，抓起脚边一把木凳，冲着李攀就砸了过去。</p>
“畜生！我打死你！你胆敢欺负我····，我打死你！”</p>
张夫人终究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没把“我的蔓儿”四个字说出来。却让话，听着更别扭了。</p>
院中哄得一声炸开了锅！</p>
事到如今，谁还能不知道房里头的女人是谁。</p>
通风许久，不止迷香的味道散尽了，屋子里的热气也不胜多少了。</p>
李攀着了凉，又吃了痛，逐渐从幻觉中恢复了些许神志，劈手夺过凳子，大叫着站起来，骂道：“哪来的疯女人，敢打你攀爷，找死！”</p>
院子里又是一阵轰动。</p>
“果然是李十一这厮！”</p>
“宰相夫人做寿，他都敢胡来，真是仗着圣人对嗣道王的宠爱，胆大包天啊！”</p>
一下三个小娘子，这李十一够厉害的啊！</p>
这句感叹却是女眷们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p>
“不可能，怎么会是十一郎！”李夫人惊惶地冲进了屋子。</p>
她虽也是母亲，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中了双重春药，在房事上又向来是个话少的实干派。不像裴瑾和张七娘，迷迷糊糊中支离破碎地说过几句话。</p>
她推开还想上前打人的张夫人，怒道：“你···你怎能打人！我的攀儿定是被人所害，焉知不是你家女儿先来勾引的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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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的房二娘子嘤咛一声软倒在地，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晕了过去。</p>
谁都知道，没人会在自己的寿宴上，安排这样离谱的事给自己添堵。</p>
这完全就是年轻的郎君和娘子们把持不住，胆大妄为！</p>
出了这样的丑事，杜家那纯纯就是受害者！</p>
见肇事之人的身份都已明了，裴氏和李氏对视一眼，明白清场的时候到了。</p>
总不能真的让里头的人当着众人的面被抬走！</p>
主人家既然发了话，吃瓜群众也知道适可而止。</p>
没多久，宾客们就在杜家的护院们的半推半请之下渐渐散去。</p>
宾客散尽后，那引路的婢女和负责看管客舍的小厮全被捆了来。</p>
满身煞气的护院将两个人的脑袋按到地上，李氏端坐在太师椅上，指着地上的五个香炉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说不清楚，直接拖出去打死！”</p>
·····</p>
过了半晌，裴瑾、张七娘、樊女史三人也慢慢清醒过来。</p>
“我这是怎么了？母亲，你怎么会在这里？”裴瑾看了看周遭，惊恐地问道。</p>
“阿娘，你怎么来了？”张七娘仍旧懵得厉害，</p>
樊女史也是一脸茫然，只隐约记得进入房间后的一点事情。</p>
三个母亲各自抓着自己的孩子责问，裴瑾等人却只觉头痛欲裂，进入房间后的记忆一片模糊。</p>
吵闹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晋阳公主等人只得厚着脸皮从屋子里出来，气势汹汹朝李氏而去。</p>
“小女尚未出阁，我们好端端地来府上作客，却出了这样一档子事，杜夫人总要给个说法吧？”张夫人道。</p>
晋阳公主也道：“若夫人今日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本公主就告到圣人那里去！”</p>
李夫人底气不足地附和道：“是啊，堂堂宰相府邸竟藏着此等腌臜秽物，让宾客们平白遭了陷害！今日，老夫人必须得给本王妃一个交代！”</p>
“给你们一个交代？”李氏将一个绣了‘李’字的钱袋扔到三人面前，冷声道，“王妃看看，可是你们嗣道王府之物？这是从那贱婢身上搜出来的，她已然招了，这是她将明慧县主几人迷晕后得的赏赐！”</p>
李夫人捡起钱袋，手抖得厉害，面色一阵青一阵白。</p>
那钱袋她认识，不是李攀的又是谁的？</p>
“这……这其中定有误会。许是攀儿醉酒，不小心将钱袋丢了也未可知。”</p>
她一直知道自家儿子行事荒唐，却不想他竟能荒唐至此。</p>
若是将闻喜县主和张七娘一起娶回家中，这俩人谁大谁小？</p>
王府中岂有宁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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