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奈在祭坛的后方小声催促道：“好了没？”</p>

“没好呢，等一会。”</p>

兮夜明整个人躺在智能机械的下边，两只手拿着扳手不停地捣鼓眼前密密麻麻的电路。</p>

祭坛前则是一排排的鲛人族，他们的神情分明有些绷不住，但还是忍耐着兮夜明举行祭礼。</p>

兮夜明敲敲打打将智能机械身体里的许多零件都翻新了一次，当他在智械的身下爬出来时，兮夜明将最后一处外件放回缺口时，一道光纹显现在智械的外层上。</p>

众目睽睽之下，智械的关节开始发力将它那庞大的身躯支撑起来，兮夜明的眼睛倒映着智械启动的画面，他忽然想起几年前铁爷对他说过的一段话——</p>

“人是可以赋予创造之物灵魂的。”</p>

当然，这不是什么秘语，也不是什么魔法的体现，而是单纯的一段形容水平的话而已。</p>

智械的脸上再次布满了像素点，这一回它的脸上出现的是一张带有问号的表情，看上去憨厚可爱极了，让人完全意想不到它可以挡下崩天裂地的海啸。</p>

兮夜明开口想要和智械沟通：“你，还记得我吗？”</p>

智械的像素眼睛晃动方向看着兮夜明。</p>

“是我将你唤醒，又将你重新修好的，你……还好吗？”</p>

像素构成的五官尽力转换着，到最后形成一张笑脸，智械的浮空球形脑袋也象征性的上下晃了晃。</p>

比奈察觉到兮夜明的情绪竟然前所未有的恬静，她的视线盯着兮夜明，随即眼睛涌上一层魔力。</p>

画面翻转，比奈看到了月光下还在将几个不成样子的零件拼凑在一起的兮夜明，她不明白自己的魔法为什么会看到这幅画面。</p>

突然间，比奈感到一阵空虚感，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压根就不了解兮夜明，而兮夜明也同样不了解她。</p>

她对兮夜明知之甚少；他的过去，他的遗憾，他的悲伤，他的笑容，自己一概不知，只是这个被她叫做父亲的男人现在早已接纳了来路不明的她在身边。</p>

“太好了，我做到了！”</p>

“太好了，我做到了。”</p>

现实和回忆的画面重叠，只是现在的兮夜明语气并没有当年那般兴奋和喜悦，更多的是一种苦尽甘来的满足。</p>

兮夜明询问道：“你可以理解人们的语言，对吧？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p>

智械和兮夜明对视着，双方间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默，宫下耐不住找詹奈搭话：“那个铁皮怪物真的能听懂大佬说话吗？”</p>

詹奈无奈回答道：“不知道。”</p>

智械的面部不再显示像素点，反而开始播放起一段视频，这是身为智能机械的它对往事的记录。</p>

视频中，出现了无数个“智械”，它们一起投入大海里，黑色的海水夹杂着粘稠的胶体布满了每一处角落，但智械们的胸膛开始吸收海水，被吸收的海水经由智械体内的过滤器化作真正的海水从智械的背部释放出来。</p>

这一番情景让所有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智械是净化大海的机械。</p>

可视频里这个智械好像遭遇了什么，它和自己的同类奋力抵挡着海中某种「存在」，画面里一位鲛人族出现，紧接着是一声惨叫和智械奋不顾身的保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