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叶无坷带来了不少无事村的人,这些人对叶无坷来说是至亲。
三日后如果真是大凶之日,那这些亲人都可能会有意外。
叶无坷微微俯身:“臣刚刚推演了一卦。”
皇帝李叱年少时候就跟着长眉道人云游,这卦术上的事自然也擅长。
“如何?”
李叱问他。
叶无坷犹豫片刻后回答:“大凶,下下签。”
李叱道:“若是朕主动找你问卦,这五个字出口,一个铜钱也别想从朕这里得到。”
叶无坷道:“现在臣也一个铜钱都别想从陛下手里得到啊。”
李叱笑了笑:“有解吗?”
叶无坷摇头:“卦象无解。”
李叱又笑:“大凶,下下签,无解......那意思是你我君臣都要死个屁的了?”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皇帝就算再随和,对年轻人再宽容,可这话还是不好接。
叶无坷道:“臣没给自己卜卦,臣应该死不了。”
此时就连大太监冯元衣都想呵斥叶无坷一声大胆!
皇帝却笑问:“朕要是死在漠北你却安然无恙回去了,怕也不是什么好卦象。”
叶无坷道:“所以臣连卜都不敢卜。”
皇帝:“给阔可敌正我卜了吗?”
叶无坷:“卜了。”
他看向皇帝:“大凶,下下签,无解。”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
“三日后就见分晓的事,若你卜卦准了,朕就罚你,若你卜卦不准,朕也罚你。”
叶无坷道:“臣其实不信。”
皇帝:“现在不信了?”
叶无坷:“还来得及吗?”
皇帝摇头。
叶无坷道:“那臣就不能按照陛下的吩咐,把无事村的人都调离了,虽然臣真的很想让他们都远离此地。”
皇帝又问:“何解?”
叶无坷道:“无事村,穷山恶水大凶之地。”
皇帝看了他一眼。
然后说道:“朕看无事村虽凶,却凶不过长安,你说的那穷山恶水,在长安面前也不算什么。”
说到这皇帝不想再多说这些话,起身走到行宫殿门站住。
“既然都是大凶,那就看谁更凶。”
叶无坷在他身后说道:“此地无解,别处未必没有。”
皇帝笑了笑:“谁猜猜咱们鸿胪寺卿说的解在别处,是何处?”
没人先说话,大太监冯元衣随即俯身道:“臣猜着,若此地真的无解那该是解在正南。”
众人听到他这么说纷纷点头。
在这的都是朝廷重臣,对于陛下在北疆的安排也多少知道些。
大将军夏侯琢穷十年之功训练北疆铁骑,大将军澹台压境穷十年之功练出西疆重甲,现在这两支大宁战力最顶尖的边军,都在陛下南边呢。
况且,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王唐匹敌也在陛下南边呢。
在大宁立国之前,陛下亲自率军抵挡黑武南下,在那个中原纷乱民不聊生的时候,是陛下力抗强敌死保中原不失。
而在陛下背后,为陛下挡住刀枪剑戟的人,为陛下死保身后不失的人,正是大将军唐匹敌。
以区区八百骑兵,迂回陡转将数十万叛军戏弄于股掌之间。
现在,历史好像又重演了。
在正前方与黑武人针锋相对的还是陛下,在陛下背后死保的还是大将军唐匹敌。
“其他人怎么看?”
皇帝又问了一遍。
礼部尚书关外月俯身道:“臣所想和冯总管一样,刚才叶寺卿说无事村是穷山恶水,陛下说长安也是,可真的穷山恶水是执子山,真正的恶水是乌苏河,三位大将军在乌苏河,解的就是陛下后顾之忧,后顾无忧,执子山也就没什么险恶的了。”
皇帝道:“你也觉得解在正南。”
关外月俯身。
皇帝回身看向其他人,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卜出大凶之卦的叶寺卿。”
皇帝问叶无坷:“你刚才说此地无解,但别处未必没有,看来你心中也早有预料,现在你来说说,这解在何处?”
叶无坷俯身:“正北。”
皇帝像是微微一怔,又像是早早就想到了叶无坷会如此回答,这微微一怔,恰恰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正北?”
所有人都看向叶无坷。
一时之间,谁也想不出这解在正北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格外好奇,可皇帝却不再提了。
只是再看向叶无坷的时候,眼神里的欣赏比起之前来又重了几分。
大太监冯元衣在皇帝这一眼里倒是看出一卦,关于叶部堂的一卦。
飞黄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