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哥伦本压低声音，耳语般地对麦迪逊说道。</p>

风声里夹杂着某种规律的响动，像是竹杖点地的声音，又像是轻功踏叶的声响。麦迪逊听了半天这才用埋怨的口气说道：“兄弟，你这是太紧张了，什么也没有。”</p>

角落里，金立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年轻弟子惊慌失措地撕下更多布条，却不知该按在哪里才好。老人胸前那道伤口已经发黑，边缘开始散发出不祥的腐臭味。</p>

"毒"金立东挤出最后一个字，眼皮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p>

哥伦本与麦迪逊交换了一个眼神。计划需要调整了。</p>

"道格拉斯。"后车厢突然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最年轻的火枪手威廉凑过来，他左眼缠着的绷带还在渗血，"我在利物浦角斗场见过他徒手扭断公牛脖子。"</p>

麦迪逊眯起眼睛。记忆中浮现出远航前在港口酒馆听过的传说：一个身超两米的黑巨人，皮肤硬如铁甲，拳头有砂锅那么大。据说他发怒时眼白会变成血红色，像极了恶魔。</p>

"银背大猩猩更妙。"威廉神经质地笑着，完好的右眼里闪烁着病态的光芒，"我在刚果见过它们撕开鳄鱼肚皮。要是让卓然那小子和畜生打擂台"他做了个撕裂的动作，绷带上的血迹又扩大了一圈。</p>

哥伦本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让麦迪逊想起他们第一次劫掠非洲部落时，看着土着在燃烧的茅草屋里惨叫的场景。当时哥伦本也是这样笑的——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p>

"明天清晨放人。"哥伦本用佩剑尖端挑起金立东的下巴，老人已经陷入昏迷，"在下一个驿站找郎中给这老东西简单包扎。然后"他转向威廉，"你立刻启程回国，重金聘请道格拉斯。我去联系皇家动物园的亨特爵士，他驯养的那些畜生该派上用场了。"</p>

哥伦本突然大声的用汉语喊道：“明天我们准时放人！”</p>

马车内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金立东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和车轮碾过石子的声响交织在一起。麦迪逊忽然明白了哥伦本的算计，不管有没有人跟踪，他们表明态度，这是阳谋。卓然若要救人，就必须放弃追击；若要追击，就得眼睁睁看着同胞死去。</p>

夜色完全降临，山路上开始起雾。某个瞬间，那如影随形的竹杖声消失了。哥伦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暗格里取出地图，在某个港口位置画了个猩红的叉。</p>

"三个月后。"他用酒液在地图上晕开一片血色，"让这些野蛮人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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