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你就是我....”</p>

记忆戛然而止，天道勘误还在继续，此段因果结局还未定，阿泠再次回到了因果大网里。</p>

对于他来说，他经历了一段凡人复杂的岁月。</p>

可对长孙璃来说，这只不过是无法察觉的短暂一瞬，就连魂树里的「岁月」都未曾流动过。</p>

所以她当然不知道为什么阿泠会再度捏爆蕴种丹。</p>

“阿泠，你…”</p>

“我很好。”阿泠在她怀里睁开眼，笑得完全不像一个脑壳开裂正在经历肉身苦痛的人，“我知道该怎么出去了，结束这一切。”</p>

他站起身来，脑浆哗啦啦流了一地，在长孙璃摁住他之前，「生」在他的引导下向长孙璃的魂海流去。</p>

“咦？”</p>

在纯净灵蕴流入魂海时，长孙璃才发现自己魂海壁垒上居然还刻着文字。</p>

她想起了一切，和阿泠一起经历了数次因果循环，那些原本随着湮灭的结局一起消散的记忆也重新回归。</p>

这一点正是阿泠所体会到的，对于「天道」的适应性，或者说，感悟。</p>

正如阿泠主动将「虚构」开放给杨福生去领悟，他们在因果大网里经历的一切，何尝不是被动的顺应、感悟天道？</p>

“这一次你有什么办法？”</p>

阿泠笑了笑，蒙在眼睛上的灰布滑落，他脸庞上的血肉开始扭曲，五官逐渐重组归位，不多时变成就了一副全新面孔。长孙璃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改头换脸，又对摆脱因果勘误又有何用，故问道：“这又是做什么？”</p>

“时间紧迫，阿璃先跟我来，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阿泠拉着长孙璃这就出发去到熟悉的那个地点，也没多做解释，只是回头严肃叮嘱道，“阿璃，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相信我，好吗？”</p>

长孙璃见他如此严肃，反而莞尔一笑道：“我当然相信你。”</p>

来到熟悉的那片树林，二人灵蕴当即感知到前方来人，当然来者何人他们早就知晓了。</p>

村落里幸存的那几人走到他们跟前，长孙璃都已经回忆起了其中一人见到阿泠和她的第一句话，却没想到当他们看清楚阿泠那张换过的脸时，一下便愣在了当场。</p>

因果改变了？长孙璃心中稍喜，却又立马陷入疑惑——除了那个被蕴种寄生的老太太，每一个人看到阿泠都极为恐惧。</p>

他们在怕什么，怕阿泠？</p>

其中一妇女顿时尖叫出声，险些昏死过去，唯独的两个男人更是咬紧了牙关如临大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p>

“竟然追到了这里来！”中年村汉硬生生踏出了一步，绝望、恐惧和愤怒共同充斥在他血红得眼珠里，“你…你这杀千刀的恶鬼！”</p>

“你忘了生前村里长辈兄弟姐妹都是如何对你，你被征兵上前线，家中老母村里都照点着！到了这个地步，我们都还没忘了带你年迈的母亲，带她一同逃跑！”</p>

长孙璃已经完全搞不懂状况了，她转头看向阿泠，却发现他竟是笑容满面。</p>

阿泠没有理会指责，而是上前一步，对那泪流满面的老太太喊道：“娘，我在这呢。”</p>

这一声唤得老太太浑身颤抖，早就摁耐不住的她挣脱几个同村的阻拦，哭喊着向阿泠奔去。</p>

“儿啊！我就知道...”</p>

“我的儿怎么会是人屠恶鬼，定是那恶神邪术让你疯了！”</p>

她不管同乡们信不信，抱住阿泠就不肯撒手，试图用她苍老佝偻的身躯护住高他不少的阿泠，好叫准备和阿泠拼命的同乡们罢手。</p>

“老太婆！”中年村汉嘶吼道，“你可知他杀了多少人...我那可怜的婆娘刚好今日出门碾药，赶过去的时候，人头就已被他一脚踩碎！”</p>

他一边吼着，一边使劲扯着衣角上的血迹，暗红色的血迹上还黏着一滴白色脑髓，那是他妻子留给他的最后一丝遗念。</p>

愤怒盖过了恐惧，剩余几个村民也被他的话所感染，纷纷大声控诉阿泠如何在村内展开屠杀，他们的亲人又是如何拼命保护他们而死在了他的毒手下，连一具全尸都未曾留下，曾经美好的家园又是如何在他手中沦为火海一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