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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的鷹04
系統恍然大悟, 猛拍大腿,“你提醒我了,沒錯啊, 劉徹呢,這幾天他一直都沒有出現啊?”
“這合理嗎,這正常嗎?我認識的那個劉徹, 腿被打斷了都要爬過來加t入你們吧!”
林久心平氣和地說,“我沒有打斷他的腿, 我只是喝了他一杯酒。”
“嗨呀。”系統擺了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就只是個比喻你懂吧。我是說這背後一定另有隐情,隐情——”
系統忽然愣住了。
林久沒有再說話, 她拿了霍去病帶來的那張面具放在膝上,用手指觸摸, 有一些顏料沾在了她手上。
但系統已經懂了,她說的每句話都不是無意義的,問題的答案就藏在她之前那句話裏。
劉徹不來見她,是因為之前在宴會上, 她喝了一杯酒。
她表現出來異常。
緊接着就是劉徹允許霍去病來見她。
霍去病和她相處,就像是之前劉徹和她相處那樣。
系統暈暈乎乎地說,“我好像明白了,是說劉徹希望用霍去病試探出來你的異常具體表現在哪裏?”
他想起來之前好像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衛青第一次出征時遇到了【神】,林久在那個時候也陷入了【異常】。
然後林久見了衛青。
系統愣了很久, 弱弱地說, “我好像有點懂了,但我不知道怎麽表述。”
盡管他可以開上帝視角, 林久【白澤】的天眼他可以随時調用。
但有些事情,尤其是未央宮中的一些事情,根本就不會訴諸于口。
而更多地依賴一種視線與視線的交接,人與人之間的,那種被稱之為默契,或者說心照不宣的聯結。
系統有時候圍觀他們,會覺得這是一種非人生物,已經進化出了一種與人類相隔閡的交流形式。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确定的。
系統說,“不對,還是有區別的。”
“之前那一次是你主動要求見衛青,但是這一次你沒有主動要求見霍去病。”
“霍去病主動去找劉徹,要求來見你。”
“所以劉徹也沒有要求他來見你,劉徹只是流露出了一種意願。”
“他希望看到你在接觸到霍去病之後,會不會發生之前那一次接觸到衛青,所發生的轉變。”
“就只是這點意向的流露,霍去病立刻順應着來見你。”
系統越說越迷茫,“他到底是想要來見你,還是因為劉徹想要他來見你?”
林久沒有說話,像是對這個問題并不感興趣。
她看夠了那張面具,前傾身體,手放在霍去病肩膀上,往下壓。
霍去病順從着俯低身體之後,她把那張面具扣在了他臉上。
他來見林久的時候,裝束總是嚴整,衣着侯爵的禮服,玉帶金扣,長發也工工整整地束在冠裏,是那種長安城中常見的,符合禮儀的模樣。
但面具遮住他的臉之後,那種禮儀規訓出來的端莊和嚴整消失了。
系統默默注視着他。
林久後退之後他就直起身子,自己擡手持着面具,仍然以面具遮擋自己的面孔。
那張面具可以看出來做得很精細,但薩滿面具中荒蠻的低調不會因為精細的工藝而消逝。
那種反差感又出現了。
以劉徹的作風,可以想見的是,匈奴人歸順之後,為了更好的統治,他一定會想辦法洗刷掉他們曾經信仰的痕跡。
董仲舒的任命就可以說明劉徹已經在行動了。
這個人之前就幹過砍斷聖人脖頸的那種事,再去砍斷長生天的脖頸,應該已經很順手了。
但這一切行為的前提是霍去病,是他帶着軍隊踐踏過了曾經屬于長生天的土地。
那些帶着面具的薩滿應該也有不少死在他手裏吧。
沾着薩滿的血、甚至沾着長生天的血,這樣一雙手,現在正持着薩滿的面具,戴在自己臉上。
他持得很穩。
從未有哪一刻,系統意識到他是以殺人而建功的那種人。
剔除掉所有浮于表面的功勳,榮耀,武威。
在那之後,這聲勢喧天的年輕君侯,他在宣室殿上得到了多少榮寵,他在戰場上就殺了多少人。
大司馬骠騎将軍冠軍侯。
每一個字符之後,都累疊着無從計數的枯骨。
系統輕聲說,“他們這種人,胸腔裏是不是沒有心髒,而是鐵石。”
“什麽?”林久說。
系統說,“我想到衛青了,他跟霍去病沒什麽區別吧,他也以殺人揚名。是因為這樣,所以不在意刺客那件事嗎。”
“隐瞞不發,因為憂心會因為這件事和霍去病發生沖突,盡管只是有可能發生沖突,但這是最優解,所以毫不猶豫地就這樣做了。”
“不告知任何人,不與任何人商議。”
“簡直冷酷得像是踩在性命之上做出的決策,為了更偉大利益之類的。”
“嗯嗯,然後呢。”林久說。
“然後霍去病不愧是他外甥。”系統沉浸在自己的思路裏。
“知道舅舅被刺殺了也無動于衷,也不去想這件事情該怎樣解決。因為現在最重要的是你,所以就來給你講故事,眼睛只看着你。”
林久沒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