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就此阴阳永隔是吗？”</p>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p>

声音里除了虚弱，没有别的什么情绪。</p>

盘获感受到依靠的颈项的起伏，同时又听到躺着的人说话之后，他震了震，然后坐直了身子。</p>

“你醒了。”盘获噙着浅浅地笑，说道。</p>

穆连紫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也只是半睁——此刻的她极为疲乏，身体虚弱到连将眼睛完全睁开都有些吃力。</p>

她索性就这样半眯半睁——看过去眼睛里仿佛有一层迷蒙，让人看不真切她眼底的情绪。</p>

“殿下今日的话不是一般的多。”穆连紫说。</p>

自做了那个梦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莫名的“耿耿于怀”而不能再入睡。</p>

当天蒙蒙亮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她便干脆让自己完全放松，可才打算睡一觉的时候，盘获却来了。</p>

穆连紫本来是打算睁眼的，但当盘获开始絮絮叨叨说一长串的时候，她却找不到好的时机睁眼了。</p>

于是，她便“被迫”听盘获在回忆他与“顾芷兮”的从前。</p>

“紫儿都听见了？”盘获面露讶异——因为穆连紫还是保持着眼睛看床顶的姿势，所以她并没有看到他脸上故作惊讶的表情。</p>

但，她从盘获有别于之前的言语间的轻快感察觉到了他的故作惊讶。</p>

“殿下不就是在说予阿紫听的吗？”穆连紫语气淡淡道——要不是谨记着自己现在是中毒之身，不能动气动心念。</p>

要不然她多少是要翻个白眼，再来个强烈讽刺的。</p>

她虽然因为中毒，身体十分的虚弱，但是耳朵的灵敏度一点儿都没有受影响。因此，盘获说的话她悉数都听了进去。</p>

要说她是什么时候醒的呢？</p>

其实，当盘获第一次靠近想要吻她的时候她就醒了。</p>

当时她几乎就要以为盘获就要亲吻她了，害得她快要控制不住心底的平静了——没想到下一刻他却只是将吻落在了她的耳畔。</p>

那一瞬间，陡然升腾起来的是遗憾还是庆幸？</p>

——这点，值得穆连紫要抽出个时间好好思考一番。</p>

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也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去打断盘获。</p>

故而，穆连紫就静静地躺着，静静地听他说着——渐渐的，自己的心似乎也获得了平静。</p>

“紫儿为何如此笃定？”盘获看着穆连紫，笑容似乎比之前更明显了些。</p>

穆连紫：“……”</p>

她要怎么说？</p>

难道她要去质疑盘获为何中途说的好几次“阿芷”都明显说成了“阿紫”？</p>

听着听着，更是觉得盘获就是在和自己说话。</p>

可是，他又是合适发现自己醒了呢？而且还能继续不动声色……</p>

既然想到了这个问题，穆连紫很自然地问了出来。</p>

“殿下何时知道我醒了？且为何还要不动声色继续说着您与顾家小姐的过往？”</p>

穆连紫说着，眼睛看着的方向是床顶——在旁人眼里看来，此刻的她就像一个会说但不会动的木偶一样躺在那里。</p>

“没什么，就是想说予你听而已……唔，孤并不知道你醒了。”盘获说。</p>

说谎。</p>

穆连紫在心底道，她也不再追究此事。</p>

盘获的一番诉说，倒是与她的几段“梦境”几乎都契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