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2)

看着知县大人如此为难, 师爷赶紧上前为其解忧。

“大人这么多学子上前肯定事出有因, 你不如让人问问到底所谓何事,可以的话我们帮他解决了,也免闹得难看。”

知县也觉得师爷说的有理。

这样多秀才学子到县衙门口,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若闹得大了, 让他上头的知府大人知道,恐怕他知县的位置都很难保住。

“你赶紧出去问问那些学子的领头人, 究竟是什么事情!”

那差役得令,转头就出去了。看着这公堂上还悬而未决的案子, 知县一阵心烦。

那李乡绅得考虑, 他的名声也得考虑。这次又难以两全其美, 偏偏外头还堵着那样多渝林书院的秀才学子。

知县大人再认这样多年也还未碰上这么棘手的事儿。

他们这于安城说大不大,但在整个州府里也算得上是富庶的一个县。这几年百姓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 每年绩效评核对他的评级都是不错,再在这知县的位置待上几年,说不定这官位还会提上一提。

可不能栽在这件事上。

知县大人心情烦躁, 这差役才出去就念叨着他怎么还不回来。

公堂下的几人安静的站着。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知县大人因为刚才的衙役进来说了几句而心情不好,这时,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

好在那衙役很快就回来了。

知县大人赶紧让他过来。

“情况如何了?”

那差役动作急, 喘匀了气才开口:“外面的学子说是为他们邵头名联名上书来了!”

说着又把一段文书递交给知县, 知县压根都没来得及看它, 放在一旁的案上。

“这邵头名又是谁?”

差役回头,视线看下那站在公堂上的邵砚山。

知县皱眉迟疑:“他们口中的邵头名就是那击鼓升堂的小秀才?”

差役连连点头。

一旁的师爷看完了那文书直接向知县转述上面的意思。

大致就是说, 他们邵头名一介贫苦秀才,饱受村里里正欺压, 如今代表村里乡亲不顾强权, 击鼓升堂,是为大义,还望知县大人必定要秉公执法,为他们渝林书院的生员做主。

知县听了,半天没有说话。

公堂上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再敢出声,只见知县大人看了看那张权义,而后又转向邵砚山。

“穷苦秀才饱受欺压?”

这……

先不论这事情究竟如何,这公堂上的情形和那渝林书院的学子上书,描述的是有所出入的啊。

可……

师爷在一旁谏言:“知县大人,渝林书院影响力颇大,我们可不能不顾他们这些生员。”

这个道理知县大人当然也知道了,别说他人,就是他们知府大人,他的顶头上司就是这渝林书院出来的,无论如何他也得顾及一二他一个小小知县招惹这样多的秀才,联名上书可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

想到这里知县大人招手,让那衙役又凑过来:“那些学子说了要怎样才肯回去吗?”

“其中一位袁学子说,只要大人秉公执法,案子一断完他们就回去,我看那袁学子像是牵头的人,他说的话应该还是有些能信。”

知县大人长长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张权义!”

听到知县大人喊自己,里正立刻应声:“小人在。”

只见知县大人手执惊堂木,在案上重重一拍:“张权义,你身为张家村里正,包庇侄儿猥亵妇女知法犯法,利用权力之便,把自家赋税交由村民分摊,管理户册不严,险些害村民成为游民,这三条罪状你认是不认!”

知县大人脸色沉冷,一双眼定定看着里正,里正有些害怕,抬头又见那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浑身颤抖。

“知县大人……”

李乡绅暗道不妙,怎么他都那样说了,这知县大人还是如此,难道,他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李乡绅立刻开口:“只见大人还望您念在张家村李政这四年勤劳的份上从轻处理啊!”

知县大人看了一眼李乡绅,只在心里说了句他也是没办法。

“张权义你身为里正,本应廉洁通达,处处为民着想,可你做的事却截然相反,德不配位,实在令人不耻,即日起你卸任张家村里正之位,按照律法补全那几位村民的税额,并帮那位遗漏身份信息的村民妥善安置。”

“这些事项限你在三日内完成,若做不到必当重罚,张全义你可听清楚了?”

这已经算是知县看在李乡绅的面上法外开恩了。

“听……听清楚。”

知县大人早已心烦意乱,挥了挥手正要宣布退堂时,又有人开口。

“知县大人,按照我朝律法,包庇欺辱妇女者视为同罪。”

这一看开口的是那位邵头名,知县立刻把气又憋了回去。

“打张权义打三十板子关进大牢,三月后再放他出来!”

说完这句,知县大人又看向邵砚山,见他脸色如长未有什么反应,想来应该是满意了,当即宣布退堂。

“知县大人……请您法外开恩啊!”李乡绅心里清楚,这三十棍打过来还关进大牢,人都得丢掉半条命,他这女婿怕是也难保。

知县不想回应他,手挥了挥转身往后面去。

师爷即刻对着那李乡绅开口:“行了,再有争论小心大人打你板子。”

这话一出,李乡绅再不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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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这把年纪了,可受不起这样的挫磨,他女婿也还年轻,应该是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此案一结,围堵着的百姓也渐渐散去,公堂之上,只留下受刑的里正和瘫坐在旁边的里正夫人,以及在一旁的李乡绅,其他人早已离开。

林初月跟着百姓一起散了,但却没有走在门口等着,直到看见邵砚山走出来。

邵砚山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往常他总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一丝不乱,可这次见他,脸上憔悴不说,身上的衣服也凌乱发皱,这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

“阿砚!”

没了刚才的顾忌,林初月扬声唤着,一边叫他一边招手。

连日来的疲惫似乎因为林初月的笑颜减轻了些,他面上带着笑,一步步朝她走过去。

“怎么不回家?”

林初月朝着他笑:“阿砚这么辛苦,我怎么能一个人先走,当然要等阿砚一起回家了。”

邵砚山看她,笑了笑:“那走吧,一起回家。”

两人并肩没走几步,就看见在一边等着的袁述清。

袁述清看见他们,快步走上前。

“子安,你没事吧?”

邵砚山摇头:“无事。”

袁述清松了口气:“那就好,一知道子安你碰上这样的事,许多同窗都愿意过来帮忙,但夫子怕我们把事闹得太大,只准了部分过来,我们还担心人太少帮不上你呢。”

可真算不上少了,二十几位秀才已经十分难得。

“其他人听到事情结了没什么大碍先回去了,我就想着在这等等你。”

邵砚山道了声谢,随后点头。

“阿月你也在,你是真不知道我多担心子安,他那日收到你们阿爹捎来的信,饭都没吃就直接告假走了,几日来一点消息都没有,还是今个大早才看见他匆匆归来,捉着他问才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不然我还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听了袁述清这样一番话,林初月心里颇不是滋味,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阿砚是这样为她忙前忙后。

这几天要找齐那些证据,肯定不容易吧。

林初月抬眸又看见邵砚山眼底的青色,心里更是酸涩不已。

“阿砚……你辛苦了”

声音太小,就连旁边的袁述清都只能看见林初月嘴巴嗫喏了几下。

袁述清好奇:“阿月妹妹,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林初月否认。

“她说,你好缠人。”

听见邵砚山说的话,袁述清难以置信,不由自主瞪大眼睛。

“阿月妹妹……我很缠人吗?”

林初月没好气的撇了邵砚山一眼:“我开玩笑的,袁大哥你别当真。”

袁述清松了口气,他就说嘛,就算自己啰嗦了些,也算不上缠人吧。

“那阿砚,你这是要先回家一趟是吗?”

邵砚山一共请了四天假,这算起来倒还有一天多呢。

“恩,先回去一趟和我阿爹说明情况,省得让他担心,我明天就回书院。”

袁述清恍然点头:“那这样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书院见。”

“恩,明日再见。”

正当邵砚山林初月转头要走,那袁述清又突然折了回来,跑到两人身边。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邵砚山问他。

袁述清嘿嘿笑了一声:“不是前几日阿月妹妹到书院找你吗?她又不知道你已经回去了,交了封信给门房,门房又见不着你,所以委托我把信交给你,虽然你们现在见了面也能说这话,但我总不能留下了这封信不是。”

说着,袁述清就把手里的那封信递到了邵砚山面前。

邵砚山垂眸去看,信封都有些皱了。他伸手,还未触及信封,就听见林初月喝住他。

“阿砚不用拿!”

两人的目光顿时都被自己吸引,林初月面色尴尬。

她写的那封信上都是胡言乱语,原本以为邵砚山早就看过了,没想到居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