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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德羅維爾”
“你這麽說……倒也有道理。”守衛裏那個小官員有些動搖了。
亞倫繼續說:“況且, 我們就算想有所圖謀,又能圖什麽呢?請恕我冒犯——現在恐怕全國各地的領主都清楚菲伊子爵這裏的困境了。”
“而且您看,我們帶的人也不多——您總不會認為我們憑借這點人就能奪走菲伊子爵對領地的所有權吧?”
“那當然不至于。”小官員被這話說得笑了。
不管怎麽說, 就算菲伊子爵被綁架,領地也還是有整裝待發的軍隊的。只憑這點人數想要奪權,的确是天方夜譚。
他于是認真考慮起了是否放他們通行的問題——梅裏亞鎮現在是領地上最重要的關卡,盤查也應該是最嚴格的。如果他在這裏對他們放行, 就意味着默許了他們的行為,給了他們一張能通行整個領地的通行證。
可他出于怎樣的考慮需要拒絕他們呢?
站在負責的角度,剛才的幾句對答基本已經足夠避免風險了。雖然這種空口無憑的對話很容易扯謊,但對方的最後一句解釋最為關鍵,也最為真實——他們的人數實在太少了。
這麽點人,別說和領地的軍隊打,就是和現在那些揭竿而起的隊伍打, 也打不過幾個。
站在不負責的角度,領地都已經這樣了,就算這些人真的別有所圖,放不放他們進去, 和他們這些小守衛又有什麽關系呢?
他們只是領固定薪水打一份工而已,領主大人在的時候他們當然要盡心盡力, 但現在領主大人生死未蔔……他們首先要擔心的應該是自己的薪水會不會在某一天突然發不下來!
另外,萬一這些人真的是來救菲伊子爵的呢?他出于某種盡責的想法攔着不讓他們進,耽誤了營救, 他負得起責嗎?
這種情況,菲伊子爵要是死了也就算了, 要是活着出來,死無全屍的就該是他了。
可如果菲伊子爵真的死了——那問題就又回到了上面那個——他們的薪水會不會突然發布下來?!
短暫的片刻裏, 這位小小守衛長腦海中的思緒千回百轉,放他們通行的想法随着這些斟酌迅速占據上風。
是以沒過多久,城門就如同亞倫局長預料的那樣,在他們面前緩緩打開了。
當高達的城門完全開啓、門板穩住之後,那位守衛長已經走下城樓,出現在大門內。亞倫見狀便也禮貌地下了馬,提步向他走去。
“祝你們一切順利,遠道而來的朋友們。”守衛長向亞倫張開雙臂,與他禮節性地擁抱,亞倫沒有拒絕,只可惜這位守衛長此時完全不知,自己正在接觸一位怎樣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他在結束擁抱之後忍不住地向亞倫發牢騷:“真的,我真的希望你們一切順利,現在這裏實在是太亂了……我們要擔心怪物襲擊,還要擔心明天就會被那些叛亂者殺死,太難了。”
“放心。”亞倫露出讓人很有安全感的微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并沒有說謊。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想的是:如果葉沐女爵擁有了這片領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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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以撒以領主代理人的身份主動發布面向所有領主的公告,表明所效忠的領主大人已向菲伊子爵的領地派出兵力,半是為了保護去【幽影林谷】刷怪的居民,半是為了營救菲伊子爵。
這個公告發出的時候葉沐很慌,因為她覺得這事還是低調進行為好。如果別的領主根本沒發現他們去,他們大可以絕口不提,能晚承認一天是一天。
後來之所以同意以撒發布,是珍娜說服了她——珍娜說,如果被人發現并質問後再說,那就只是“回應”,無論理由編得多好、多體面,都依舊處于被動,會讓人覺得他們是不得不這樣講,進而被懷疑一切都只是詭辯。
但如果在無人發覺時主動發布,就算是完全一樣的說辭,也會顯得坦誠得多——一般來講大家不會說一個主動表明自己在做什麽的人是在“詭辯”。
葉沐很讨厭落于被動的感覺,于是讓以撒發了公告。但在公告真的發出去後她還是很不安,專門跑去了以撒家裏,問他大家對于公告有沒有什麽反應。
以撒正在打磨一套新裝備,聽出她的焦慮,放下手裏的活,擡頭笑道:“就算有,他們也不會在公共頻道說,你就別想了。”
“……我只想知道,最糟糕的情況會是什麽樣?我們有沒有可能被群起而攻?哪怕1%的可能?有嗎?”
以撒搖頭:“0.01%都沒有。一個早已失蹤的領主,不配他們這樣費力氣。”
“好吧。”葉沐放松了一點。
——其實這些早先也已經讨論過了,可事情真的發生,她還是會緊張。
她經歷過的大事太少了。
以撒坦然地告訴她:“當然,不好的議論一定是會有的——那些平常都不幹好事的領主,如果不拿惡意揣測你才不正常。而且,”他聲音頓住,打量葉沐兩眼,“你也沒打算跟那些人當朋友吧?”
“……那确實沒有。”葉沐笑出聲。
三觀不同不能強融。
她很清楚“多個朋友多條路”的道理,但這個世界貴族們的三觀和她差異太大,實在無法“兼容”。她最多再随緣多交幾個艾蕊薩、莉蘭這樣的朋友就可以了,沒必要去讨其他人的喜歡。
所以以撒說得對,那些人的評價對她根本就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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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伊子爵領地。
亞倫一行人在梅裏亞鎮休整了一夜。出于對那位放他們進來的守衛長的感謝,他們沒有直接在梅裏亞鎮進行任何“搜救行動”,在第二天一早就直接去往霜降鎮。
對于這場“搜救”,身為領主的葉沐最擔心的是會造成平民傷亡,但其實這種擔心在絕大多數地方都是多餘的。因為那些“揭竿而起”的隊伍雖然想法各不相同,但窮兇極惡的注定只是極少數。
大多數能糾集隊伍的人都有點腦子,其中相當一部分首先想到的就是要争取自己所在城鎮居民的好感t,因此就算和其他隊伍産生沖突,他們也會盡量把戰鬥拉到城外去打,自己留在城鎮裏時則盡量“當個好人”,争取居民們的好感度。
還有一小半雖然沒有想這麽多,但尚存的良心也足以讓他們不想給居民們本就不易的生活雪上加霜,所以他們直接搬去了郊外,財力好些的會雇傭建造師們為自己牽起的軍隊修個小城,財力差的就先用帳篷。
這樣的隊伍即便各自為營、沖突不斷,也至少能做到“不擾民”。
而亞倫之所以在離開梅裏亞鎮後選擇直奔霜降鎮,除了離得近,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那就是霜降鎮外有一個剛組建起來的團體在衆多反叛隊伍裏顯得十分“标新立異”。
他們的頭領名叫德羅維爾,今年53歲,等級高達75級。他從小就很有魔法天賦,但性格暴虐、喜怒無常。
因此,在他二十歲多的時候,高超的魔法天賦讓他一畢業就通過了某位公爵的騎士團考核,成了騎士;但他暴虐的性格,又讓他在一年後就被這個騎士團除名了。
按照一直以來的法律,騎士名號一經獲得,除非犯下叛國一類的重罪,被國王親自頒布的旨意取消,否則就是終身名號,被騎士團除名完全不等同于德羅維爾從此失去了騎士身份。
這種情況下,大部分騎士的選擇都會是嘗試加入別的騎士團。如果失敗,試着成為一些領地的行政官或者将領也是不錯的選擇,他們亮眼的騎士身份在任何以為領主或市長、鎮長眼裏都有濾鏡,每個人都會願意面試錄取他們。
總之,德羅維爾當時的人生雖然算不上“毫無挫折”,但也絕對說不上有什麽“重大打擊”。
可就因為被騎士團除名的這個“挫折”,德羅維爾黑化了。他變得對騎士團極為憎惡,又不願“屈尊”去做什麽行政官,便開始混跡于賭場。
賭博的恐怖之處很快就在德羅維爾身上被展現得一覽無餘——當他散盡家財,是與非之間的那條脆弱界限立馬就被打破了,這位曾經的騎士竟和另外幾個戰力不錯的賭徒一拍即合,占了個山頭,當起了強盜。
之後的近三十年光陰,德羅維爾就一直活在“搶劫”和“賭博”兩件事裏,其與生俱來的暴虐性格也在這種生活裏完全沒有束縛,因而愈演愈烈。
因此,德羅維爾之所以加入最近的“領地争奪戰”也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想要更放縱的人生。
他想要永遠花不完的錢、想要紙醉金迷的生活、想要淩駕于他人之上的感覺。
懷着這樣的初衷,惡行便在他正式參與領地搶奪的第一天就開始了。他從第一天就将刀指向了霜降鎮裏手無寸鐵的普通居民,絲毫不顧他們已經保經【幽影林谷】怪物的折磨,肆無忌憚地搶奪他們僅有的錢財,以此豐富自己的戰争儲備。
同時,德羅維爾也是衆多反叛隊伍中第一個宣稱自己是這片領地的新領主的。
他宣稱自己在幾天前就找到了菲伊子爵,但菲伊子爵當時已經身負重傷,很快就不治而亡。在亡故之前,他将這片領地托付給了自己。
——對于這套說辭,德羅維爾拿不出任何證據,他連僞證都懶得做。因此哪怕是對三歲小孩而言,這個謊言也十分拙劣。別說附近聽說過這個謊言的百姓,就是德羅維爾的手下其實也完全不信這種鬼話,只是大家迫于德羅維爾的淫威都不敢戳穿。
可話說回來,即便沒人相信,那又怎麽樣呢?很多時候,大家對臉皮夠厚的人就是沒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