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铁匠铺内传来一阵敲打之声。然后“哗啦”一声,一块木板从破旧的风箱上掉了下来。
江月白捂着鼻子,洒了些水。
待烟尘散去后,同父亲、二叔一起将风箱外面的木板拆了。然后他就俯下身子,举着一本发黄的图谱,开始研究起风箱内部的构造……
自从上次意外昏迷,在床上躺了数天。醒来后,江月白就觉得头脑清晰、敏锐许多。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一件神奇之事。无论外界多么嘈杂,他只需心念一动,便可自行屏蔽,专注一事,不受其扰。试了多次,无论打铁还是睡觉,都好用的很。
这不,身体好了以后,他一如往常帮着家里打铁。可他却觉得手里的家伙事儿,越来越不顺眼。
小到锤子,大到洪炉,他都感觉难用的很。于是他将压在箱底的《营造图谱》翻了出来,开始琢磨了起来。
起初,家人并未在意,任由他自行鼓捣。
可是经过一番研究、敲敲打打、改造,无论是锤子、长钳还是制范,甚至就连装运柴火、木炭用的簸箕,都顺手了不少。
江有明目睹儿子热衷于改造各种器具,不断展露出一名铁匠的天分,心中倍感欣慰。
半日后,风箱里面的各种挡板被调整了一遍,里面变成左、右两个箱室。进气道、出气道都经过了改进、优化,多出了两个风舌。
另外,他还模仿水车样式弄了一个转盘,只需不停转动,便可以循环往复持续送风。
江有明三兄弟一试,果然风量又大又稳,比此前手拉的风箱不知好上了多少。三兄弟对这结果惊讶不已,连连称赞,对他的印象也彻底改观。
从那以后,无论江月白做什么,他们都会任由他去做,再也不会将其当成小孩子的胡乱所为了。
两个多月后,那本《营造图谱》已被他翻了无数遍,铁匠铺的所有器具都被他改造一遍,就连洪炉里面也被他修缮了一番。
此时的炉火,在风箱的助力下,一片纯青,又稳又旺,品质极佳。这时无论是冶炼矿石,还是打造兵器、农具,无不得心应手,品质都上了一个台阶。
很快,江家铁匠铺的名声就在十里八乡传开了。每天兵器、农具尚未完工,门口已是人头攒动,一群揣着银两、铜钱之人守在门口等待提货。
江家生意好了,日子立刻有了变化。听说江家老大之子今年已满十二岁,尚未定亲。附近的媒婆们闻风而动,纷纷前来提亲说媒,络绎不绝。
“哎呀,江家妹子。我跟你说啊!我说的这位姑娘啊,今年十五岁。女大三,抱金砖啊!而且身体结实,本分人家,过门就能帮着干活儿。”
“妹子,乡里乡亲不说瞎话。找儿媳妇儿,就要找屁股大的,以后好生养!比如我说的这个……”
江氏听着对面媒婆滔滔不绝的说着,耳朵都要磨出了茧子。一天之内,这已经是第三个上门来说亲的了。
但都是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忍驳了人家的面子,她只得一边应承,一边委婉的推脱着。
而江月白,则坐在房间一角的藤椅上,捧着一本没了封皮的古书,津津有味的看着里面的各种兵器图示。铁匠铺沉重的敲击声、外面排队人群的叫嚷声,根本就入不了他的耳。
最后,江氏彻底被一个又一个的媒婆说怕了。晚上和江有明一商量,江月白的亲事暂时放一放,任谁来了,也不松口。
作为奖励,江有明也不让他帮忙打铁了,每日给他放半天假,任由其自行玩耍。
闲暇无事,他就跑到镇上去玩,听说书先生讲古、戏班前后听戏。那里面的各路神仙、将军、武林高手,无不身怀绝技,英勇无畏,行侠仗义,快意人生。
这些故事深深吸引着他,让他沉浸其中,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没事儿他就在后面自行模仿这些人物,时间久了,竟也模仿得惟妙惟肖。有几次他还偷偷穿了戏班的衣衫,跟着龙套在台上大模大样的走了几圈,最后被领班发现,赶了出去。
后来他发现说书先生所讲、戏班所唱,好多东西自己都听不懂,就跑到私塾外面偷偷听课。
也不知是自己聪明,还是里面的学生太笨。先生讲完一遍,他就能记在心里,第二遍就都能听懂。
听着里面学生反复背书,不停被先生责骂,打着手板,他顿时觉得无趣。于是蹑手蹑脚地将一名熟睡孩童桌上的书拿起,靠着墙根自行看了起来。
不到两个月,他就将书上的生字认全。然后又拿出那本古书,开始研究起里面的刀剑铸造之法。
几日后,江家突然推掉所有生意。
三兄弟在江月白的指挥下,将矿石烧成炼铁,再用木炭将炼铁烧成碳钢,反复加热折叠锻打,剔除杂质,百炼成型,再以清冽的井底之水淬火,最后经过打磨、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