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瑞被圣莲火影焚灼过的毛孔，可在水中呼吸，他任由阴鬼圣莲带着自己往下沉。

可能受阴鬼蓝莲的悲音影响，他觉得世间样样都假，全是骗人的，他宁愿坠入江底和淤泥打交道，也不想看见司马叔叔那伪君子的模样。

更不想被司马叔叔封住穴道，带到夕阳红血树叶镜台，被彩虹凤凰鸟吸换记忆，变成行尸走肉。

虽然阴圣的记忆他不喜欢，往日的记忆也悲多喜少，但那是他自己的，绝不允许被人夺去。

忽然，赵子瑞被一旋涡卷吸，扯入一逆行的暗流。

南江水黄，浑浊温暖，有鱼有虾，还有藤草枯物；暗流水蓝，清澈寒凉，不见生物。

除了赵子瑞自己。

暗流和南江好像被一层光膜隔开，径渨分明，一东下，一西上，互不干扰。

那层光膜应该是一禁锢。

看着逆流而上的暗流，赵子瑞暗自称奇，忽叹道：“管它呢，就算被带到树影山脚，成为树影蛇根的食物；带到东海神洲，变为珊瑚礁石的肥泥，有关系吗?”

他放松身体，瘫躺水中，任由南江的暗流拐带。

暗流像一条蓝色的巨龙，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逆行在南江底。无数鱼虫蛇草如倒影，朝赵子瑞的身后飘飞。

唯一例外，是一群巴掌大，号称南江之箭的红眼凸头鱼，摇着如扇的尾巴，紧随暗流逆流而上。

它们咬紧狼牙，血红鱼眼盯着赵子瑞，无数次要冲入暗流中，却被那一层像是禁锢的光膜弹飞

赵子瑞知道它们把自己当成猎物，当成盘中餐。

他受阴鬼圣莲的影响，一点也不害怕，心中高喊：“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就算葬身红眼凸鱼腹，变屎成泥，溶入南江的水中，也好过留在伪君子司马叔叔身边，做他的神阴奶牛”

不知过了多久，暗流忽然加速，带着赵子瑞坠入一巨大的旋涡。

旋涡的流速比暗流快十倍以上，深不可测。

瞬间，赵子瑞就被旋涡转得头晕脑胀，皮肤不能呼吸。

挂在腰间，司马叔叔送的七星匕首，被急流卷出，擦着他的耳朵，飞射而去。

飞速的水流，把他的身体牵扯压扁，把他的头发吸得如一堆细针铁草他开始慌了，想要挣扎逃离，却无能为力。

他身上的衣服，被旋流冲脱卷飞，转瞬，不见了踪影。

而红眼凸鱼这时冲破暗流的光膜，掉入旋涡中

不过，它们掉入旋涡，如同回到老地方，反而游得更加欢畅。

它们在旋涡的激流里飞窜，嬉戏，追逐又排成一线，昂着鱼头，摆着鱼尾，瞪着鱼眼，像一队大号的凤尾食人鱼，追捕围猎赵子瑞

旋涡的转速越来越快，扯得赵子瑞身肠寸断，头痛欲裂，他的灵魂、感触、记忆，意脉、丹田、阴阳鱼--以及外来的阴鬼圣莲

如水中的泡影，就要破裂，不见了踪影就要被旋流抽离，进入无尽的虚空

就在他的灵魂、感触、记忆，意脉、丹田、阴阳鱼，抽离他身体的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