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起送我,医馆的地契?”
沈知薇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没有,跟他说医馆的事情,又肯定,不是文竹透露出去的。
哪还会有谁?
石昱抬眉,也不掩饰自己知道这件事,
“你,不是一直都想开个医馆吗?”
“你怎么会知道,我要开医馆的事情?”
沈知薇心中警铃大作,这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
石昱见沈知薇表情,又变得拒人千里的样子,赶紧解释:
“你哥哥说的啊!他说,你们母亲在世时就想开医馆,未能如愿,后来,你才去学医,要一了母亲夙愿。”
石昱干脆直接把沈知苍彻底出卖了,反正,不能说自己半夜躲在柳树上,偷听到的吧。
“对了,我哥呢?他不是今天来了吗?在哪里?”
沈知薇这才想起,自己哥哥,已经回家的事情,赶紧问眼前的石昱。
石昱也觉得好笑,反问道:
“你,才想起来你哥哥啊?”
说完,石昱对门外,吹了个响哨。
不一会儿,门推开,一个穿着铠甲的武将,走进门来,对石昱拱手道:
“殿下。”
石昱对那武将笑了笑,朝沈知薇努努嘴,
“还不去看看你妹妹,她都不认识你了。”
武将迟疑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沈知薇忍不住浑身颤抖。
这个人的身高,比哥哥离开的时候,高了两个头。
这个人的皮肤,比哥哥离开的时候,黑许多,也粗糙许多。
这个人的声音,比哥哥离开的时候,沙哑很多,也低沉很多。
但是,这个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再熟悉不过,转过身对沈知薇的微笑,也再熟悉不过。
沈知薇眼泪婆娑,抑制不住用颤抖的声音,叫了一声:
“哥哥?”
这一声喊出来,沈知薇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就跟决堤的黄河一样,奔流而出。
沈知苍听到沈知薇的轻呼,双手紧握,也是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眼中含泪地,看着眼前,已经长成大人模样的沈知薇。
当年走的时候,眼前的妹妹,还是个懵懂的小女孩,现在,已经亭亭玉立,风姿绰约了。
那时候,她还只会让自己,给她买糖吃,现在,已经懂得人情世故。
唯一没变的,是清澈的眼神,和温柔的目光。
沈知苍缓缓抬起手,擦了擦沈知薇脸上的泪水,擦不完,擦掉后,会有更多的眼泪,流出来。
“哥哥的手,都变粗糙了。”
沈知薇拉住沈知苍的手,反过来覆过去地,看了看,摸了摸。
“这五年,你,都不回来,看看我。”沈知薇哽咽着,嘴里说着这样抱怨的话,眼泪却滴到了沈知苍的心里。
沈知苍,心都碎了。
沈知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为沈知薇擦着眼泪。
到最后,沈知薇也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趴在沈知苍胸前,泣不成声。
五年前,沈知苍因为不愿被父亲安排读书走仕途,想去参军,被父亲关了禁闭。
晋国以文立国,武将在朝廷,不被重视是常事。
父亲长远考虑,哥哥又有自己的抱负,各持己见。
每月家宴,沈知苍都会和父亲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禁闭关了半年,为了让哥哥走出这个桎梏的家,
作为哥哥自由的代价,沈知薇才答应了张家的婚事。
作为婚事条件,父亲答应,让外祖接走哥哥,送到了舅舅所在的常州军营。
这一走,就是五年。
这五年,沈知薇从天真烂漫,到抑郁寡欢,到淡漠防范,
只有,每年收到哥哥来信,才会稍微开心一点。
沈知苍轻轻抱着哭成泪人的沈知薇,低声哄到:
“妹妹,乖了,别哭了,我这不是,赶在你生辰当天,回来了吗?”
沈知薇知道,哥哥不能久留,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哥哥,可不可以多待一段时间,陪陪我?”
沈知苍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我还有军务,给你过完生辰,还要赶回军营。等我下次有时间,再回来,好好陪你。”
沈知薇好不容易停下来的泪水,又开始决堤,
“下次,又要我,等哥哥五年吗?”
“没有母亲,又没有你,这个家,我也不想待了,那个人,我也不想嫁,哥哥,你带我走吧”
沈知薇已经厌倦了一切,只想离开,哭着央求沈知苍。
沈知苍又叹了口气,
“我在军营,没办法带你一起,再说,跟我在全是大老爷们儿,军营也不合适女子。”
沈知薇还是不死心,继续央求道:
“哥哥,我已经学会师爷爷的医术了,师爷爷已经应允我,可以开馆看病,我可以去你军营里,当军医。”
“战场上的军医,可不要哭哭啼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