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邦邦(2 / 2)

无纠 长生千叶 17995 字 2023-04-05

吴纠听说斗祁来了,便让齐侯扶着自己起来,说:“请他进来。”

斗祁很快就大步走了进来,拱手作礼说:“斗祁拜见我王,拜见齐公。”

吴纠笑眯眯的说:“不必多礼了。”

斗祁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吴纠,迟疑的说:“我王……您……”

吴纠知道斗祁的意思,问自己怎么坐在了轮椅上,成了一个瘫子,笑了笑,说:“还不是拜蒍家所赐。”

斗祁一听,立刻说:“王上,蒍吕臣不可能贪/赃枉法,请我王明/鉴!”

吴纠一听,笑了笑,说:“怎么?寡人尝听说,斗家与蒍家是宿敌,斗得你死我活的,怎么如今莫敖你却替蒍家的宗主求情,按理来说,你最起码应该坐视不理。”

斗祁连忙说:“王上说的正是,我斗家与蒍家一向不和,但是就算是不和的人,也清楚蒍吕臣的为人,蒍吕臣这种性子,根本不可能贪/赃枉法,王上请明/鉴,或许是有蒍家的人,冒名顶替,仿造蒍家族徽,如今失败,想要栽赃陷害给蒍吕臣。”

吴纠说:“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没有证据,而如今有蒍家的族徽,还有人指证蒍吕臣,已经算是证据确凿。”

斗祁还想要说什么,吴纠已经抬起手来,制止了斗祁的话,说:“莫敖不必多言,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寡人无法将蒍吕臣从牢中放出来。”

斗祁还想说什么,吴纠已经挥了挥手,示意送客,子清连忙过来,说:“莫敖大人,请。”

斗祁见吴纠心意已决,只好拱手作礼,随即就退了出去。

齐侯见斗祁退出去,这才笑着说:“二哥,你分明知道不是蒍吕臣做的,做什么要难为蒍吕臣,还在斗祁面前做足了恶/人嘴/脸?”

吴纠笑眯眯的说:“毕竟要引蛇出洞,自然要做的逼真一些了,不过寡人没想到,斗祁竟然来给蒍吕臣求情,那这番若是把蒍家的毒/瘤拔/出来,斗家和蒍家说不定能重归于好,士大夫们和平相处,到时候寡人就能捡瓜捞了。”

齐侯笑着说:“二哥就知欺负老实人,也就是蒍吕臣老实,任你欺负,还配合着。”

吴纠笑着说:“怎么,嫉妒寡人有这么一个忠臣么?再者说了,寡人替他将蒍家收拾收拾,蒍吕臣身为蒍家的宗主,总该出些力气的。”

齐侯说:“那下一步呢?”

吴纠想了想,笑眯眯的说:“守株待兔……如今蒍吕臣入了牢/狱,那些真正贪/赃的蒍家人,定然已经开始慌了,必然会消灭证据,或者转移证据继续栽赃蒍吕臣,让蒍吕臣贪/赃的事情做的更足,等他们行动起来,寡人再将人一网打尽,不怕他们搞事情,就怕他们不搞事情。”

齐侯笑着说:“孤的二哥这么阴险?”

吴纠正色说:“什么阴险?这叫智谋,足智多谋。”

齐侯走过来,抱住吴纠,将他一把打横抱起来,放在榻上,说:“好了,足智多谋的楚王,早点休息,一路上车马劳顿,早点睡罢。”

吴纠苦着脸,皱眉说:“才天黑,刚用了晚膳就睡,寡人会长肉的。”

齐侯笑着说:“孤恨不得你多长点肉,二哥你太清瘦了,看着孤直心疼。”

吴纠在缁车上睡了好久,基本都在睡,可谓是睡得一身疲惫,再加上他后背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因此有些不老实,感觉躺不住了,就不想这么早睡觉,免得半夜睡醒了,睁着眼睛失眠。

吴纠挑了挑眉,笑眯眯的伸手挽住齐侯的脖颈,说:“楚国未来的男主,寡人现在如果想要临幸你呢?”

齐侯一听,呼吸都粗重了,他这些日子忍得辛苦,但是吴纠受伤了,总不好动他,捏了一下吴纠的鼻尖儿,说:“小坏蛋,快点睡觉,你再撩孤,孤真的吃了你。”

哪知道吴纠将人一拽,把自己的嘴唇送到齐侯耳边,还故意呵了口热气,说:“吃啊?”

齐侯脑子里“轰隆!!”一声,就跟炸了一颗改良的黑火/药似的,气的眼睛都要充/血了,一把按住吴纠,说:“二哥你找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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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纠笑眯眯的挑眉,一脸挑衅,还轻轻挑了一下齐侯的下巴,说:“怎么死?不知齐公有没有这个能耐,让寡人死在齐公的温柔乡里?”

齐侯觉得吴纠已经不是挑战他作为齐国前国君的威严了,而是挑战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威严,血液都冲到脑袋顶,捏住吴纠的下巴,咬了他嘴唇一下,说:“二哥说孤有没有这能耐?”

吴纠其实是仗着自己“有伤在身”,挑衅一下罢了,毕竟自己用了虎狼药都无法将齐侯吃干抹净,心里好歹有些觉/悟,但是一想到如此就十分不甘心,因此才挑衅一下。

哪知道自己却惹了一头野狼,野狼疯狂起来着实可怕,热汗从吴纠的额角滚下来,齐侯笑眯眯的帮他吻掉,低声说:“二哥,你的腿有知觉了么,你看,在抖呢。”

吴纠不知自己怎么睡过去的,可能是羞耻的睡过去的,总之感觉没脸见人了……

蒍吕臣在城门口被下了牢/狱,这可是大事/件,郢都城恨不得都传遍了,一夜之间,大家都知道蒍家的宗主被下狱了。

蒍家的人简直慌了,就在吴纠和齐侯惬意的时候,半夜里,蒍家的人全都齐聚在宗家的宅邸里,似乎准备商议大事/件。

很多蒍家的人陆陆续续进了宅邸,天色黑的厉害,已经是后半夜了,宅邸里也没有多少灯火,却人来人往的,全都往厅堂里去。

“吱呀——”一声,厅堂的门又开了,从外走进一个人来。

人群连忙说:“来了来了!”

“蒍宏来了。”

“可算是来了!”

那男人看起来四十几岁,从外面走进来,大家立刻全都注视着他,连忙说:“您可来了!宗主被下狱了,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那叫做蒍宏的男人走进来,坐在最上首的席位上,坐下来之后,似乎不是很慌张,慢条斯理的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说:“蒍吕臣?他算什么咱们蒍家的宗主?”

他这话一出,众人全都面面相觑,蒍吕臣十分年轻,很多人并不服气他做宗主,然而蒍吕臣又是蒍家宗家的人,而且还是嫡系,蒍吕臣的父亲过世之后,就将宗主传给了蒍吕臣。

蒍宏见众人面面相觑,笑了一声,说:“给我想想看,难道不是这个道理么?蒍吕臣自从登上宗主这些年,为蒍家做了什么事情?”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蒍宏阴测测的一笑,说:“蒍吕臣为的根本就是他自己,一点儿也没有为我们蒍家考虑,大家想想看,清廉!是啊,蒍吕臣是个清/官,然而呢,只是他一人清/白,我蒍家的前途他可曾考虑过,得罪了那么多朝中重臣,蒍吕臣一己私欲,就让我们其他蒍家的人,看旁人脸色,处处被人难为,这是蒍家的宗主该干的事情么?”

他这么一说,很多蒍家的人都开始有了共鸣,蒍吕臣是个书呆/子,别看他长得高大,但是脑筋很死,从不考虑自己得罪了多少人,身为一个司败,本就在和贪/官污吏打交道,这样一来更是难免得罪人,蒍吕臣从不惧怕这个,可是蒍家的人不同,很多人被蒍吕臣得罪了,就找机会为难其他蒍家的人,蒍家的人吃了很多亏,刚开始是怨恨对方,觉得他们十分可恨。

但是人的思维总是有一定的奴性,从怨恨对方贪/赃可恨,渐渐的开始埋怨起蒍吕臣,若是他们的宗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闹成这样的地步,同朝为官嘛,多少也有些摩擦,得过且过的。

如今蒍宏这么说出来,正好正中了大家的奴性,众人纷纷点头应和。

蒍宏又说:“你们再想想,蒍吕臣上/位之后,把我蒍家当做了什么?斗家的一条/狗么?!我蒍家与斗家不共戴天,蒍吕臣难道不知道?他却弃我蒍家的尊严于不顾,事事巴结着斗祁,好像斗家就高高在上,我蒍家就该给他们端茶倒水似的,恨不得斗祁扔一根骨头出来,蒍吕臣就要巴巴的去捡呢!”

他这么一说,旁人立刻说:“是啊是啊,上次也是,明明是我们蒍家攻打庸国方城立了大功,结果功劳都被斗祁给抢去了,蒍吕臣还让我们不要去抢功,这什么顽意儿蒍吕臣根本不配做咱们的宗主!”

“没错!他不配!”

“根本不为我们蒍家的利益考虑!”

“就是,他蒍吕臣只想着自己!”

蒍宏见到众人的风向已经一边儿倒,阴测测一笑,抬起手来,示意众人不要混乱,又说:“各位,各位!我蒍家的各位,请不要混乱!听我蒍宏一言!”

众人慢慢安静下来,全都看向蒍宏,蒍宏说:“如今,眼下的形势,想必各位也是看的清清楚楚,蒍吕臣入/狱,我蒍家正面/临着千古不遇的重创,王上不分青红皂白陷害我蒍家,这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你们说,是什么人!?”

他这么一说,蒍家的人立刻应和说:“还能是什么人,斗家的人!”

“对对,斗家的人!”

“没错,是斗家的人,肯定是斗祁!”

蒍宏说:“没错,有像斗祁这样的奸/臣在王上身边,我蒍家又有像蒍吕臣这样不争的宗主,我蒍家,如今危在旦夕了!我楚国,如今也危在旦夕了!各位蒍家的人,都是我楚国的铮铮好男儿,楚王被斗祁迷惑,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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蒍宏说的是慷慨激昂,仿佛是个忠臣,只是旁人不知道,其实蒍宏是准备狗急跳墙了,如今蒍吕臣下狱,吴纠又找来曹孝对峙,蒍宏才是那个真正贪/污的人。

说起来,蒍宏是蒍吕臣的叔叔,他比蒍吕臣长了一辈儿,本以为自己会做宗主的,哪知道他大哥去世的时候,竟然把宗主的位置留给了乳臭未干的蒍吕臣,蒍宏自然十分不甘心。

这些年来,蒍宏借着蒍吕臣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因为他是蒍吕臣的叔叔,前任蒍家宗主的弟/弟,因此见过蒍家的族徽,也知道大印上有什么标记,伪/造一个大印,根本不在话下,以蒍吕臣的名头,不知道收了多少贿/赂。

楚王突然开始管这个事情,蒍宏其实非常紧张,蒍吕臣下狱,蒍宏觉得他肯定会为自己辩解,若是这么一查下来,最后肯定要查到自己头上,到时候就算推脱,也无法推脱干净。

于是蒍宏一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个鱼死网破,若是成功,还能将吴纠从楚王宝座上推下来,扶持一个傀儡上/位,那么他们蒍家,就会连斗家一起推/倒。

蒍宏想的很好,因此才会来这里煽/动蒍家的人。

蒍家的人看向蒍宏,说:“您说该怎么办?”

蒍宏冷冷一笑,说:“怎么办?自然是……清君侧了!斗祁妖/言惑众,斗祁不死,我楚国/难安,王上被斗祁迷惑,我们蒍家的人如何能坐视不理,一定要管一管!”

他这么一说,很多人全都激昂了起来,其实不是为了清君侧,也不是为了尽忠,而是因为斗家和蒍家的矛盾很早就开始了,这样的矛盾演变下来便是世仇,就仿佛蜀国和巴国一样,越来越难以化解。

如今一听要把斗祁推下/台,众人立刻响应起来。

有人迟疑的说:“只是……斗祁权/利太大,王上又对他宠爱有加,怎么才能将他推下/台?”

蒍宏笑着说:“你们难道不记得,当年你鬻拳将军是怎么劝谏先王的了么?”

兵谏……

众人一时间全都喧哗了起来,当年鬻拳将军以兵谏劝谏楚王,楚王被/迫听取意见,事情之后,鬻拳将军自断双/腿,以示对楚王不恭敬的惩戒。

鬻拳忠心耿耿,断腿兵谏这事情成为了佳话,楚王因为感谢他的劝谏和忠心,因此并没有因为鬻拳将军残疾而嫌弃他,反而委以重任。

而且鬻拳将军也得到了楚国人/民的敬仰。

蒍宏这个时候提出鬻拳将军的名字,可并非想要断腿,而是想要兵谏。

众人立刻面面相觑,兵谏,这可不是谁都能做的事情,若是一个不慎,那就是万丈深渊啊,永世不得翻身。

有人似乎害怕的说:“这……这事儿,恐怕很难罢,楚王继位已经有些时日了,宫中的环列之尹变成了卢扬窗的亲信,楚王身边还有个叫做吴刀的刀/客,据说武艺出神入化,这重兵重重的,还有如此多的高手,该如何才能……才能劝谏呢?”

那人似乎不敢将兵谏两个字说出来。

蒍宏则是早就想好了,一副游刃有余,毫不害怕耳朵样子,说:“各位,我们可以请王上出宫去,王上赈灾回来,理应祭天来感谢上苍,不如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实行兵谏!”

方才众人想到了兵谏,可是兵谏这两个字说出来之后,众人还是吓了一大跳,毕竟听觉实在太震撼了,这说好听了是兵谏,搞不好就是……造/反啊!

众人面面相觑,蒍宏立刻说:“如今我蒍家危在旦夕了,王上明摆着更加亲近斗祁,我蒍家忠心耿耿,却已经无路可走,还不如举大事,奋起一搏,总比看人脸色,苟/且/偷/生,最后被人斩草除根的强!”

大家听着,似乎有些动/摇,说:“只是……军/队如何出?”

蒍宏一笑,说:“蒍吕臣身在牢/狱,我们何不趁着他在牢/狱之中,去调动蒍家的兵马,我蒍家的兵马虽然不如若敖六卒壮/大,但是祭天之时,可是没有士兵护卫的,所有士兵都要在场外听令,到时候,我们就……”

他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众人一听,则是觉得有戏。

吴纠昨日闹到大半夜,早上根本起不来,不过今日要上早朝,吴纠完全是自作自受,迷迷瞪瞪的就是睁不开眼睛。

齐侯倒是神清气爽,憋了这么久,吴纠又自己送到嘴边上,可不是神清气爽么?

齐侯早早醒了,捏了捏吴纠的脸颊,笑着说:“小懒虫,起来了,要上早朝了。”

吴纠睁不开眼睛,摇了摇头,齐侯捏他脸颊,又捏他鼻子,吴纠胡乱的一抓,正好子清在旁边,捧来了朝袍,吴纠这么一抓,竟然把子清给一把搂了过来。

子清“啊”一声,吓了一大跳,猛地扑倒在榻上,赶紧撑着以免压倒了吴纠,吴纠则以为自己抱住了齐侯。

吴纠睡眼惺忪的,对着子清的脸颊就“么!”的亲了一下,子清顿时就懵了,瞬间脸上通红,齐侯也蒙了,然后一瞬间气的不行。

吴纠根本不知自己搂着子清,还回味着昨天晚上的美梦,他梦到自己把齐侯给办了,齐侯化作绕指柔,哭哭啼啼的求楚王轻一点,这梦境实在太魔性了,因此吴纠还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此时嘴里还嘟囔着,说:“小/美/人儿,让寡人再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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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侯气的头顶都要冒烟儿了,赶紧扒/开吴纠的手,让子清站起来,捏住吴纠的鼻子,吴纠还在做梦,结果就被憋醒了,觉得自己呼吸不畅快,被/迫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齐侯阴沉的脸色,吴纠完全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揉了揉眼睛,说:“嗯?早上了……你脸怎了,这么黑?”

齐侯气的没辙,说:“还问孤怎么了,二哥你自己说,做了什么好事儿?”

吴纠完全知道,一脸的迷茫,子清怕引火烧身,赶紧把朝袍放着就跑出去了。

吴纠险些迟到,因为齐侯欺负“残疾人”,仗着吴纠腿脚不利索跑不掉,撩了吴纠一边,大早上起来,吴纠嗓子都沙哑了,眼睛也红彤彤的,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齐侯赶紧给他穿衣裳,险些上朝都要迟到了。

因为吴纠腿不利索,因此齐侯找到了上朝的机会,他推着吴纠的轮椅,从小寝宫来到了路寝宫,朝臣已经准备好了,全都列队在路寝宫的大殿上。

众人见到吴纠坐在轮椅上,其实昨日已经见过了,听说是抢险的时候受了伤,赶紧拜下来作礼。

齐侯趁着众人作礼的时候,抱起吴纠,让他坐在席上,然后把轮椅推到一边儿,自己坐在了旁边,那位置自然是给楚国女主坐的,齐侯坐下来,施施然的,特别“气派”。

吴纠瞪了他一眼,齐侯就不走,赖在席上,说:“一会儿二哥下朝,孤还送你呢。”

吴纠也没办法,幸好卿大夫们都在关心吴纠的病情,因此没有注意齐侯。

卿大夫们关心了一下吴纠的情况,蒍宏站在殿上,给蒍家的人使了几个眼色,这才站出来,拱手说:“王上,宏以为,如今灾/情得到控/制,乃是上天垂怜,王上应当到南郊祭天,以敬上苍。”

他这么一说,商量好的蒍家人立刻站出来,全都纷纷应和,说:“是啊是啊,上天垂怜啊。”

吴纠笑了笑,看了看那些蒍家人,不过没有立刻说话。

哪知道这个时候彭仲爽却站出来,说:“王上,如今洪/灾才过,还有许多难/民流离失所,不得果腹,仲爽以为,祭祀用钱众多,还是押后才是,如今当用这些钱财,投入救济难/民一事。”

他这么一说,蒍宏立刻说:“彭大人,您身为乐尹,就是祭祀的官/员,却不敬上天,若是上苍怪/罪下来,你担当得起么?!”

彭仲爽说:“仲爽敬不敬上天,上天自然知道,如今难/民正在流离失所,多少人/妻/离/子/散,饿死病死,祭祀隆重,需要耗费的钱财也众多,不如将这些钱先投入救济,等难/民救济事情过后,再进行祭祀也不迟。”

蒍宏想要将吴纠引出宫去,若是没有祭祀,那么吴纠不出宫,蒍家的军/队完全没有办法和若敖六卒比拟,也不可能杀尽宫中来清君侧,因此吴纠肯定要出宫才行。

蒍宏着急的说:“彭大夫,您这话,并不是一个乐尹该说的。”

他说着,拱手对吴纠说:“王上,乐尹不敬上天,理应个职查办,请王上明/鉴!”

他这么一说,很多蒍家的人都站出来应和,齐声说:“彭大夫不敬上天,理应革职!”

斗祁眯了眯眼睛,感觉蒍吕臣一下牢/狱,这蒍家的人就像是要疯了一样,彭仲爽说的的确有道理,每次祭祀需要耗费大量银钱和物力,若是有这些钱财,还不如先救济补贴百/姓。

斗祁还没来得及说话,吴纠已经一笑,说:“说得对,寡人也觉得,彭中双不该做这个乐尹。”

他这么一说,彭仲爽倒是挺淡定的,潘崇却吓了一大跳,刚要站起来说话,彭仲爽却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潘崇急得不行。

蒍宏一行人当真很高兴,立刻应和着,哪知道吴纠笑眯眯的说:“彭仲爽这等大才,寡人也觉得他不该做乐尹,正好,蒍宏你说到这个问题上了,祭祀好啊,不过祭祀需要一个主持的人,寡人也觉得,彭仲爽适合……”

他说着,在蒍宏和蒍家的人瞠目结舌之下,朗声说:“彭仲爽听令!”

彭仲爽连忙站出来,跪在地上,拱手说:“仲爽在。”

吴纠笑眯眯的说:“寡人封你为准令尹,主持此次南郊祭天,彭仲爽,你可不要让寡人失望。”

他这话一出,蒍家的人全都炸窝了,你看我我看你,他们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他们的意思是革职彭仲爽,给他下狱,而不是革职彭仲爽,给他升/官啊。

潘崇也傻眼了,说好了是乐尹呢,怎么突然换了个尹,变成了令尹,虽然吴纠说是准的,也就是还不算正规,但是那可是令尹啊!

楚国的令尹,当年斗伯比做过,斗祁也做过,还有已经去世的葆申也做过,谁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彭仲爽,一个年纪轻轻,只知得罪人的书呆/子,楚王竟然封他为楚国的国相令尹了。

众人全都傻了眼,吴纠笑眯眯的说:“彭仲爽,你觉得呢?”

彭仲爽跪在地上,拱手恭敬的说:“仲爽以为……仲爽当之无愧。”

他这么说,大家更是炸窝了,吴纠则是哈哈一笑,笑的十分愉快爽朗,说:“说得好啊,那南郊祭天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各位卿大夫,可还有什么其他要事禀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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蒍宏本想拉下彭仲爽,哪知道彭仲爽虽然从乐尹这匹马上掉了下来,却换了一匹更高大的骏马,变成了令尹!

蒍宏和蒍家的人顿时不敢说话了,就怕吴纠再借题发挥,只好闭着嘴巴什么也不说,他们虽然不说话,但是心中更是气愤,心想着明明令尹该是他们蒍家的人,现在好了,楚王重用斗祁,乐尹是彭家,也就是昔日申国的人,与他们蒍家这些老楚人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一个个更是不服气,心中更是笃定了想要兵谏。

吴纠笑眯眯的说:“既然无事,就散朝罢,令尹随寡人来。”

众人赶紧叩拜,然后纷纷走出路寝宫,齐侯将吴纠抱起来,放在轮椅上,又推着吴纠回了小寝宫。

彭仲爽从外面走到了小寝宫,因为绕远,所以费了些时间,很快也过来了,拜在地上说:“谢我王器重之恩!”

吴纠笑眯眯的说:“彭卿啊,你以为这个令尹,是好当的么?你这番上/任,寡人是有重任交予你的,若是完不成任务,这个位置你可坐不下去。”

彭仲爽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还是很镇定,说:“仲爽生来为王上分忧,请王上吩咐。”

吴纠很满意彭仲爽的态度,点了点头,笑着说:“是关于祭天的事情……”

彭仲爽从小寝宫出来,已经一个多时辰之后了,早就到了中午用膳的时候,彭仲爽进了士大夫们用膳休息的房舍,立刻有一堆人来巴结着,恭喜彭仲爽新官上/任,荣登令尹高位。

别看已经错过了用膳的时间,但是膳夫们特意给彭仲爽留了好多好菜,彭仲爽被人簇拥着坐下来用膳,不过他为人就是那般又冷又硬,士大夫们都吃了瘪,踢了钢板,很快就散开了。

等士大夫们都散开,“嘭!”一声,一个人就拍了一下案子,坐在了彭仲爽旁边。

彭仲爽慢条条的用膳,抬头看了一眼,是潘崇。

潘崇换下了官袍,今日别看他上朝,其实是他休沐的时候,不过潘崇下朝之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留在了宫中。

潘崇说:“恭喜令尹大人啊。”

彭仲爽看了看他,说:“大司马,可不是真心恭喜,话里透露着一股酸味儿。”

潘崇说:“酸味儿?什么酸味儿?”

彭仲爽难得笑了笑,放下筷箸,擦了擦嘴,说:“大司马肯定是觉得仲爽一直低你一头,如今突然高了,心中不是滋味儿。”

潘崇说:“呸,别不/要/脸了,谁心中不是滋味儿?我可是大司马,掌管天下兵权,你一个准令尹罢了。”

彭仲爽见他还不承认,笑了一声,说:“司马大人,我王正好有事儿,让仲爽与你商议,不知一会儿你有没有功夫。”

潘崇说:“今日我休沐。”

彭仲爽说:“无事,去你家也无妨。”

潘崇无奈把彭仲爽带回了府上,只是没想到彭仲爽如此无/耻,竟然“以权谋私”,弄得潘崇腰酸背疼之后才开始说正经事儿。

南郊祭天的事情已经提到日程之上,负责祭祀事宜的乃是昔日的乐尹,今日的令尹彭仲爽,而负责祭天出行的则是大司马潘崇,可见这次的祭天仪式有多么隆重。

祭天的事情已经安排下去,各阶官/员全都忙碌起来,吴纠这些日子在宫中,其实也很忙碌,并不是忙碌着各种烦人的正事儿,而是忙碌着医腿。

吴纠伤到了后背,后背这位置可大可小,有的人伤到颈椎,一辈子就瘫痪了,吴纠算是幸/运的,并不严重,只不过身/子弱,恢复的并不是很快,仍然不能自己行走。

吴纠有些着急,毕竟马上就要祭天了,若是自己的双/腿没有恢复,那么肯定会有很多人来找吴纠的邪茬,因此吴纠比较着急。

吃吃汤药虽然也可以恢复,只是恢复的相对平稳,有些慢,吴纠想要更快一些,棠巫提出可以下九针,九针的效果好,可以配合汤药,打通穴脉,其实就是针灸。

棠巫说:“只不过会有些许疼痛。”

齐侯听吴纠要下九针,就反复的询问了棠巫有没有坏处之类的,棠巫说:“坏处是没有的,只不过有人反应大,有人反应小,有的人会觉得疼痛难忍,有的人则会觉得完全没有痛感,其实越是疼痛,才越是管用。”

这个年代的医/疗还不发达,九针这东西,就是老医官也不怎么会,因此齐侯没有太多接/触,吴纠倒是觉得可行,毕竟针灸在现代是相当普及的。

吴纠准备让棠巫给他下九针,棠巫去准备了一下,离祭天还有五六天的时间,正好可以连续扎五六天。

每天只要扎不到半个时辰就可以,注意保暖,不要着凉,不要吃刺/激的食物等等,也没什么太需要注意的。

不够很凑巧,吴纠就是那个扎针灸痛觉比较敏/感的,棠巫第一天下针,感觉还好,可以忍耐,但是到了第三天,疼的吴纠感觉整/根儿筋都在抽/搐,棠巫手法那是相当准,一点儿都没出/血,全都扎在了穴位上,疼的吴纠冷汗涔/涔的冒。

齐侯见吴纠疼的冒汗,连忙给他用帕子擦汗,说:“二哥,这么疼么?让棠巫起针罢。”

吴纠连忙说:“别起,别起,别半途而废,稍微有些疼,寡人能忍一忍,再者说了,疼不是才管用么,腿上有知觉是好事儿,总比不疼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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