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兹甫,齐侯自然也是知道的,毕竟兹甫也算是晚辈,不过上辈子那是宋公御说的儿子,仿佛是个彬彬有礼的晚辈,不过其实野心不小,想要接替齐侯的春秋霸业。
不过这个小兹甫年纪也太小了,因此齐侯还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那个兹甫。
齐侯说:“这没什么可想的,把他留在身边就好了。”
吴纠说:“外面的雨似乎要停了,一会儿寡人还要出去看看,去看看关于学堂的事情。”
齐侯点头说:“孤与二哥一起去。”
暴雨来得快,走得也快,看起来暂时停歇了,不过很快又要下雨似的,天色阴沉的好像锅底。
吴纠打算出去问问,把棠巫留下来守着小兹甫,公子白吴刀,还有屈重偃鸠跟着他们,很快众人从曹府走了出去。
因为外面雨水停了,渐渐有些难/民走出来,吴纠他们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走在破败的街道上,那些难/民们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们,吴纠觉得自己仿佛是动物园里野生的动物,而游客们则用一双双麻木的眼神看着他们。
吴纠不知学堂具体建在什么地方,只能让人去打听,公子白赶紧走过去,找到一拨难/民,那些难/民根本不看他,对于公子白干净整齐的衣裳也不看一眼。
公子白将干粮拿出来,分给那些难/民,那些难/民的眼睛里突然闪烁起光芒,一拥而上纷纷哄抢,公子白手中的干粮有限,其实一人分一点还是够的,偏偏那些难/民好些日子没吃过东西了,都十分疯狂。
吴刀见状,赶紧上前去拦/阻,公子白的手腕虽然好了一些,但是仍然十分“娇气”,吴刀怕难/民哄抢,伤了公子白的手。
吴刀赶紧拦着那些难/民,吴刀手背上被挠了几条血道子,分明身材并不高大,却把身材高大的公子白拦在身后,公子白皱了皱眉头,低头看向吴刀,说:“你不必如此。”
吴刀全身一僵,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这是卑将想/做的,不管公子同不同意。”
公子白似乎有些吃惊,看了一眼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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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民得到了粮食,哄抢之后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吴纠走过去,说:“我想向你们打听点事情。”
那些难/民吃着东西,方才哄抢的光芒也没有了,眼睛里又恢复了一片混沌,吴纠问话,他们也没个反应。
吴纠继续说:“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学堂?专门提/供孩子们读书的。”
他这么一说,哪知道那些难/民突然暴躁起来,吴纠离得近,险些被那些难/民冲撞了,齐侯连忙伸手拦住吴纠,将他往后拦了拦。
那些难/民突然激动起来,眼睛里也不混沌了,有人嘶吼着:“什么学堂?!狗屁!”
吴纠一听,说:“我想向你们打听打听学堂遭洪/灾的事情,看来你们是知道的,能把你们知道的告诉我么?”
那些难/民很激动,有人嚎哭起来,似乎学堂里有他们的孩子。
“什么学堂?!那些毛坯棚子么?!根本不需要洪/灾,下了场大雨就倒了。”
“死了好多人……”
“都是孩子,造孽啊!”
“还有师傅!”
“对对,那些师傅也是可怜。”
吴纠一听,心中顿时震怒起来,怒火噌就冲了上来,毛坯房子?这里并非是吴纠用私房钱试点的学堂,是拨国库的钱统/一建造的,吴纠愣是不知道,竟然会有毛坯房子。
吴纠拨了很多钱下来,不过这里的难/民说,学堂建的就是毛坯棚子,只是一个破棚子而已,洪/灾之前下了好几场大雨,大雨引发了灾/祸,只不过在洪/灾来临之前,那毛坯棚子就被大雨给冲塌了,不只是学/生,还有老/师也糟了难。
吴纠震怒不已,显然是有人贪/赃,这些钱款不知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以至于学堂变成毛坯棚子。
他们才出来没多久,就这个时候,倾盆大雨又从天而降将,齐侯连忙用衣裳给吴纠顶着雨,说:“二哥,先回去罢,你身/子不好,不可淋雨啊。”
公子白拱手说:“王上,齐公所言甚是,学堂的事情,就由白代为打听,定然给王上查个水落石出。”
吴纠也知道自己身/子弱,淋不得雨,若是身/子垮了,不知谁来整治这些贪/官,便点了点头。
吴刀连忙说:“王上,卑将请/命!”
吴纠说:“你去罢。”
吴刀脸上露/出一阵欣喜的表情,连忙跟着公子白走了。
吴纠一行人又回到了曹府,再次换下湿掉的衣裳,吴纠准备去先去看看小兹甫。
棠巫正在照顾小兹甫,小兹甫喝了药,效果不错,也是小孩子恢复力好,已经恢复了意识,正在吃饭。
小兹甫抱着一只大碗,不用筷箸,也不用勺子,狼吞虎咽的吃着,瘦瘦的腮帮子都塞得鼓鼓的,吃的十分凶猛,吃的还噎着了,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使劲往下咽。
吴纠赶紧弄了杯水来,喂给小兹甫喝,小兹甫喝了水之后,又抱着大碗开始吃饭。
吴纠就坐在一边,看着小兹甫吃饭,那模样十分让人心酸,小兹甫吃的飞快,狼吞虎咽的吃完,用瘦瘦的小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巴,然后将那只大碗轻轻放在一边儿,怯生生的看着吴纠。
奶声奶气的说:“兹儿……兹儿会干活儿,兹儿可以干活儿。”
吴纠将他搂过来,放在腿上,小兹甫就端端正正的坐着,本该是肉/嘟/嘟的小娃娃,此时却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说:“兹儿很乖,你现在病着,叔叔不需要你干活儿。”
小兹甫抬起头来,怯生生的说:“那……那苏苏、苏苏会赶兹儿走么?”
吴纠说:“自然不会,兹儿好好养病,多吃一点儿,叔叔才更高兴,知道了么?”
小兹甫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说:“多……多次一点儿?可是、可是兹儿次不下太多了。”
吴纠险些被他逗笑了,又觉得十分心酸,搂着他轻轻/揉了揉,说:“乖孩子,去歇息罢,睡会儿觉,你累不累?”
小兹甫乖/巧的点了点头,乖乖躺在榻上,躺得笔杆条直,还盖上了小被子,两只小手捏着被子的边缘,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吴纠,说:“苏苏,兹儿还能见到娘/亲么?”
吴纠一时有些回答不上来,低声叹了口气,说:“等兹儿长大了,好么?”
小兹甫又乖/巧的点了点头,一直营养不良,如今吃饱了,还发着热,自然也就困乏了,打了个小哈欠,两只大眼睛泛着迷茫的水光,很快就支撑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粉嘟嘟的嘴巴里还发出梦呓的声音,说:“娘……苏苏是好人,苏苏给兹儿次了好大一碗饭……饱、饱的……”
吴纠越听越是心酸,在榻边上坐了一会儿,齐侯也坐在一边,拍了拍吴纠的肩膀,想要安慰他一下。
他们一路赶路过来,如今已经过了黄昏,小兹甫吃了东西,其他人都没有吃东西,齐侯怕吴纠身/子撑不下去,说:“二哥,去吃些东西罢?”
他们正说话,子清突然跑进来,说:“王上,曹大夫回来了,说是已经摆下宴席,想给王上接风。”
吴纠听了,接风?宴席?不由眯着眼睛,说:“走,随寡人去会一会这个曹大夫。”
吴纠留下棠巫照顾小兹甫,就带着众人往前厅走去。
曹家不大,看起来很简陋,根本没有花园这东西,只是院子里种了些花草,此时也被砸烂了,前厅就在不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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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纠一行人走过去,就看到前厅灯火通明,地上铺着毯子,一行人立刻从前厅迎出来。
打头的是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额头上深深的皱纹,留着山羊胡须,额头上都是汗,连忙跑出来,那管家就跟在后面,身后还有几个下人和侍女。
那领头的男子定然是就是地/方/官曹孝了。
曹孝连忙迎出来,跪在地上,说:“孝恭迎我王,恭迎齐公。”
吴纠看了一眼曹孝,说:“曹大夫不必多礼,请起罢。”
曹孝站起来,引着吴纠往里走,说:“我王请,我王一路奔波,孝已经为我王准备好接风宴,还请我王不要嫌弃。”
吴纠随着曹孝走进去,就看到桌案上摆放着各种山珍海味,珍馐美味,虽然不至于十分珍贵,但是对比外面的饥/荒和洪/灾来说,已经无比奢侈了。
吴纠看着那些奢侈的美味,眼神有些阴沉,曹孝连忙拱手说:“我王请坐。”
随即曹孝挥手,管家立刻去叫舞/女和女酒,一些穿着打扮十分美艳奢华的女子从外面娉婷而入。
吴纠看到这场面,脸色终于寒了下来,冷冷的笑了一声,曹孝在一边侍奉,吓了一跳。
吴纠淡淡的说:“曹大夫,外面洪/灾饥/荒,百/姓吃不上东西,活活饿死在街头,而你却用这些奢侈的东西给寡人接风,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话一出,曹孝和管家都愣住了,连忙“咕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磕头说:“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吴纠冷冷一笑,说:“寡人看你却不知道,来人!”
他说着,偃鸠赶紧走上来,拱手说:“王上。”
吴纠眯着眼睛说:“将这些吃食,全都撤下去,分给外面的难/民。”
曹孝一瞬间有些怔愣,随即满脸的惋惜,偃鸠丝毫不客气,立刻让人进来,将这些山珍海味全都撤下去,吩咐发给难/民们吃。
吴纠站起来,说:“曹大夫,如今门外的难/民们在正饱受疾苦,曹大夫身为地/方/官,应当知道做些什么罢?”
曹孝连忙磕头说:“是……是,小人知道。”
吴纠说:“知道就好,知道下次便不要搞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了。”
他说着,抬起不来,直接越过曹孝,走了出去,齐侯也起身,跟在后面,低声说火:“二哥,别生气,气坏了身/子。”
吴纠一路回了房舍,走进去,坐下来,这才稍微缓过了一些脾气,毕竟今日吴纠看的太多了,先是看到了破败疮痍,随即又看到了饿死病死的难/民,还得知他下令修建的学堂是个毛坯棚子,只是下雨就砸死了不少孩子,哪有不生气的道理,再一看曹孝准备的那些山珍海味,那怒气顿时就像是火上浇油,瞬间燃/烧起来。
吴纠缓了口气,齐侯说:“如今当务之急是查清楚学堂的事情,不知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让人有机可趁,贪/赃了建设学堂的钱款。”
吴纠点了点头,说:“赵白还没回来,等他回来再说。”
两个人正说着话,子清进来说:“王上,管家来为王上和齐公送晚膳来了。”
吴纠本不想吃,不过齐侯一定要管家进来,因为吴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齐侯怕他生气,又饿坏了身/子。
管家很快走进来,手中端着膳食,这会相当简单了,一个青铜盘子,里面托着两个大碗,是类似于盖浇饭一类的东西。
管家先将膳食放在案子上,随即“咕咚”跪下来,磕头说:“王上,王上齐公,开恩啊,我家老/爷,并非有/意冒犯王上和齐公。”
吴纠淡淡的看了一眼管家,管家连忙说:“王上,曹大人是好官呢,您也看到了,这府上,上/上/下/下这么多口人,但是院子只有这么小,因为大人根本没钱扩建,这些日子,自从发洪水开始,大人就第一个到重灾区去,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走了,天黑都不回来,若不是因为今日王上和齐公大驾,小人派了下人去寻大人,大人还在灾区组/织抗灾呢!”
吴纠听那管家说着,似信非信,那管家继续说:“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当真不敢撒谎欺瞒王上和齐公,大人家中一贫如洗,这是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若是我王不信,可以遣人去问,一问便知,大人本没有什么银钱,只是听说王上要亲自来灾区,这才咬牙狠心,将整年的粮俸都拿出来,去换了鱼肉,给王上准备了这一场接风宴,真的没有挥霍之意,请我王明/鉴。”
吴纠眯着眼睛,说:“既然你们大人没钱,为何还要这么做?”
管家嗫嚅了一阵,低声说:“因着……因着这里洪/灾比较严重,二来也是因为大人没见过什么大仗势,不知如何应对,听说……听说郢都的士大夫们,一顿饭要吃一百道美味佳肴,因此……大人惶恐怠慢冲撞了王上和齐公。”
吴纠听管家这么说,又想了想府上的布置,的确相当简陋,房舍也没有太奢华,和那宴席确实相差甚远,便说:“你先起来罢,曹大夫的事情,寡人会彻查清楚的。”
“是是。”
管家连忙起来,送了晚膳,很快就出去了。
天色本就阴沉,不过没有再下雨,天色完全黑透之后,公子白和吴刀可算是从外面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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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白连忙前来禀报,说:“王上,白打听到了很多关于学堂的事情。”
公子白这趟出去,收获颇丰,打听到了很多关于学堂的事情,因为这是个鸟不生蛋的小地方,十分穷苦,因此突然弄了个乡学在这里,一下就非常有名。
因为吴纠设定了很多学堂补助在里面,因此学堂一建立起来,很多人趋之若鹜的把孩子送过来,尤其是女孩子,为什么?因为管饭啊。
这年代的百/姓不喜欢女孩子,重男轻女的理念虽然不是太成形,但是女孩子体力不好,根本无法劳作,最多织布,不能怎么分担家务,因此平头百/姓还是喜欢生男孩儿,生出女孩来都觉二十分亏得慌。
学堂招/收学/员,竟然男女不限,因此很多百/姓都把自家的闺女,送到学堂来,虽然目的不是为了读书,是为了少分家中的粮食。
不过学堂很快也招/收满员了,学/生十分的多。
只是不知道哪一层开始贪/赃,拨下来的建设学堂的钱财却少之又少,最后只能建出一个豆/腐/渣子的毛棚子。
那毛棚子风吹就晃悠,下雨还漏雨,最后几场大雨一下,整个都坍塌了,将孩子压了不少,而且远远不止如此……
公子白说:“王上,白还打听到了,这所学堂,因为没有钱财运转,给孩子们吃的午膳,竟然是馊掉的泔水,孩子们根本吃不饱。”
吴纠一听,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火又冲了上来,竟然是馊掉的食物,而且还是泔水。
吴纠说:“学堂的事情,都是谁经手的,可查清楚了?”
公子白拱手说:“最后一步经手就是这位曹孝大夫,不过之前还有很多人经手,还未能查清楚。”
吴纠冷声说:“查!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这所学堂是这样,保不齐旁的学堂不是这样,一定要给孤查到底,将这帮子蛀虫,给孤连根拽出来!”
“是!”
公子白连忙拱手,齐侯皱眉说:“二哥,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声张的好,二哥已经从郢都而来,想必贪/赃的大夫们早有准备,若是公然去查,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恐/慌,说不定会抹掉罪证。”
吴纠点了点头,齐侯说:“赵卿,你先暗中调/查一下,顺着最后经手的曹孝往上一层层排查。”
公子白说:“是,白明白。”
公子白与吴刀禀报之后,还要继续去纠察这件事情,很快就离开了。
齐侯见吴纠气的脸红脖子粗,连忙说:“二哥,看你气的,快喝杯水。”
吴纠喝了一口水,感觉自己要喷火了,说:“这些贪/官,简直泯/灭人性。”
齐侯说:“先吃晚膳罢,吃过了早些休息,明日咱们还要去找重灾区勘/察勘/察,二哥可别累坏了自己的身/子。”
吴纠虽然生气,但是目前还没查明白,自然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管家送来了晚膳,吴纠和齐侯准备吃晚膳,齐侯一看那晚膳,顿时没什么兴趣了,肉渣少的可怜,自然了,也没有青菜,这年头青菜比肉还要可贵,再加上闹洪水,早就给冲没了,因此只有大量的饭,还是糙米。
吴纠见齐侯一脸苦相,便说:“说了不让你跟来的,现在要吃苦了。”
齐侯立刻说:“二哥,孤不怕吃苦,孤虽然是贵/族出身,可小时候一刻也没有享受过贵/族的待遇,孤并非怕吃苦,只是怕二哥不在孤的身边。”
吴纠听着的确有些感动,只不过吃糠咽菜竟然都能说出情话来,弄得吴纠很不好意思。
两个人匆匆吃了晚饭,刚想要歇下来,就听到“砰砰砰”的声音,棠巫的声音传来,说:“王上,齐公!”
吴纠赶紧起身,齐侯批了衣裳过去开门,棠巫焦急的说:“王上,齐公,兹甫不见了。”
吴纠吃了一惊,棠巫说小兹甫方才还在屋子里,吃过晚膳就睡觉了,一直好好儿的,刚才棠巫准备去倒壶热水回来,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回来一看,小兹甫竟然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榻上空了,被子也掀开了,人却没了!
吴纠和齐侯赶紧/套/上衣裳,准备出去找小兹甫,天色很黑,透露着阴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暴雨,小兹甫还在发烧,身/子也没大好,不知能跑到哪里去。
小兹甫像个小豆包,地出溜儿一样,他睡醒了一觉,感觉精神好了一些,房舍里也没有人,房门开着一个缝隙,小兹甫有些好奇,就从榻上爬下来,滴溜溜的就跑出了房门。
外面的环境很陌生,对于府邸来说,看起来十分简陋,但是对于小兹甫来说,简直是天上人间,草丛里还有没被雨水砸烂的小花花。
小兹甫好奇的跑过去,蹲下来闻了闻那小花花,旁边还有个小花花被砸的倒了,小兹甫伸出瘦瘦的小手,将那小花扶起来,低声说:“发发你怎么了?是累了么?”
小兹甫正在小花花顽耍,这个时候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声音很小,不知道在说什么,小兹甫就站起来,好奇的顺着声音往前走。
一直走出了院子,来到了偏房,很偏僻的地方,旁边就是堆放柴火和杂物的地方,那里竟然有个房舍开着门,一个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坐在房舍前面的台阶上,正在一个人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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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身材纤细,长相竟然十分精致,看起来便像是个精致的娃娃一样,只是脸色苍白,被暗淡的月色照耀下,脸白的几乎透/明,一脸不足之状。
小兹甫走过去,看到那自言自语的少年,好奇的咬着自己的手指,说:“锅锅,你在做什么呢?”
那少年抬起头来,看着小兹甫,他眼睫很长,抬头的时候,大眼睛眨了眨,透露着灵动,还有那股脆弱的让人窒/息的病态美,轻轻笑了一声,说:“讲故事,你要听么?”
吴纠和齐侯听说兹甫不见了,赶紧让人去找,自己也出去找,结果找了半天,突听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有“咯咯”笑的声音,那笑声好像就是小兹甫发出来的。
吴纠和齐侯连忙往前走,他们走出院子,就看到类似于柴房的地方,有个房舍门打开,小兹甫坐在一个年轻人怀中,那年轻的少年抱着小兹甫,坐在台阶上,两个人正在说话,笑眯眯的不知谈论了什么。
吴纠见到小兹甫没事儿,赶紧松了口气,说:“兹儿。”
小兹甫一听,立刻抬起头来,欢快的说:“是苏苏,锅锅,苏苏来了!”
那少年人也抬起头来,一瞬间众人都有些吃惊,因为少年人长相太漂亮了,也过于精致,好像是个娃娃,身材纤细,脸上露/出一股病态的苍白,嘴唇是浅浅的粉色。
不止如此,不只是少年精致的面容让众人吃惊,少年的脚腕上,竟然还锁着一条铁链,就挂在门上,限/制了少年人的行动。
吴纠一愣,小兹甫已经欢快的蹦过来,扑倒吴纠怀中,指着那少年说:“苏苏,锅锅给兹儿讲故事,锅锅知道好多好顽的事情,锅锅好厉害。”
吴纠顺着小兹甫指着,看了看那少年,少年似乎有些胆怯,慢慢站起来,他一站起来,脚腕上的锁链就更是明显,那少年往后缩了缩,伸手扒住门框,要缩进门里。
府上的下人也听说王上捡到的小男孩不见了,都出动去找,曹孝也被惊动了,带人来找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他们,连忙跑过来,说:“孝该死,孝万死,冲撞了王上。”
吴纠皱着眉看了看那被锁住的少年,说:“这是何人?”
曹孝迟疑了一下,说:“这……这是犬子。”
吴纠有些吃惊,齐侯则是说:“谁会把自己儿子锁起来?”
小兹甫方才没注意那个,也不知道锁链是干什么用的,此时咬着手指,低着头看着少年脚脖子上的黑锁。
那锁链对于少年来说,实在太大了,十分累赘,锁在他纤细的脚脖子上。
曹孝连忙说:“王上,齐公,这……这是真的,小儿名叫孙宿,只是……只是生下来便有病患,一直不见起色,发病起来十分痛苦,甚至无法喘息,五年/前,有个巫医路过此地,孝就用积蓄,请那巫医来看,巫医竟然说……说小儿是恶/鬼附身,不能见人,若是见外人,恐怕会……会连累外人,因此孝也是不得已……不得已这般。”
吴纠一听,仿佛抓到了重点,惊讶的说:“五年/前?”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竟然关在这里五年了?怪不得皮肤如此白,这是常年不见天日的模样,因为不晒日光,因此才变成这个模样。
而齐侯抓到的重点,则是这个长相精致漂亮的少年人姓曹,名叫孙宿!
曹孙宿这三个字,听得齐侯直发愣,再仔细一看那少年的面容,虽然月色十分暗淡,而且还有些阴天,四周也没什么灯火,但是仔细这么一打量,还真是有些模样影子。
曹孙宿可是齐国名士,不过他并非是齐国人,而是在齐桓公鼎盛时期,大约十几二/十/年之后,在齐国崭露头角,当时管仲曾说过,鲍叔牙为人耿直,宾胥无为人善良,甯戚为人有才干,而曹孙宿则有大辩才,这四个人,齐桓公能得到其中一个,就能称霸天下,而齐桓公一下得到了四个人。
管仲对曹孙宿的评价非常高,曹孙宿本人也的确非常有才华。
齐侯完全没有料到,曹孙宿竟然在这种小地方,没有入齐之前,还是楚国人。
吴纠和齐侯都是一阵震/惊,虽然震/惊的内容不一样,曹孝也是一脸为难。
曹孙宿躲在门板后面,有些怯懦的看着他们,似乎一下没见过这么多陌生人,但是眼神又有些好奇和渴望,突然抬起手来,纤瘦的手指捂住自己的嘴巴,轻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还一边喘气。
曹孝一见,连忙对下人说:“快快,请少爷进屋去,不要冲撞了王上和齐公。”
下人连忙就要冲过去,曹孙宿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两步,这个时候吴纠便说:“住手。”
那些下人连忙停住,吴纠说:“那巫医显然是危/言/耸/听,骗你钱财的,哪有什么恶/鬼附身的事情。”
他说着,挥手让棠巫过来,说:“棠儿,你去给他看看。”
曹孝一听,连忙跪下来谢恩,棠巫是出了名的名医,又跟在吴纠身边,自然医术高超,他们这个小地方,从来没有这种医师,要么就是巫医,要么就干脆只是一些云/游的医师,一年到头见不到正经的医师,从西周开始,医师就已经开始有考核了,规模也相当正规,不过医/疗这种事情,在穷苦的地方还是够奢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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