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侯赶紧往膳房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啪嚓!!!”一声巨响,随即是膳夫们的惊呼,还有子清的大喊声,说:“王上!”
齐侯一听,立刻冲进去,就看到吴纠竟然倒在地上,旁边还有碎掉的大碗,齐侯赶紧一把抱起吴纠,喊道:“二哥?”
吴纠已经不省人事,脸色难看的厉害,整个人也轻的厉害,齐侯赶紧抱着吴纠往外冲,说:“快去叫棠巫,到小寝去!”
子清连忙跑着去找棠巫,齐侯抱着吴纠冲进小寝宫,吴纠躺在榻上醒了一次,猛地咳嗽了好几声,“呕”的一声要吐,齐侯以为他胃里又犯恶心,结果没想到吴纠一张嘴,竟然突出一口血来,而且还是黑血。
齐侯吃了一惊,这血的颜色不对劲,显然是中毒了。
齐侯更是着急,连忙对寺人说:“去请棠巫,怎么还不来!?”
他正说话,子清已经满头大汗的跑进来,来不及行礼,说:“大事不好了,棠巫……棠巫他吐血病倒了!”
吐血?
也病倒了?
原来子清方才去请棠巫,没想到到了棠巫的房舍一看,棠巫晕倒在地上,旁边都是血迹,棠巫的脸上也有血,顺着嘴角流下来,子清赶紧去叫医官,一面给棠巫看病,另外又叫医官来小寝宫给吴纠看病,因此时间才这么长。
医官冲进来,火急火燎的给吴纠把脉,又看了看血迹,说:“这……这是中毒了!”
齐侯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说:“中的什么毒?严不严重?”
那医官是楚国宫里最有声望的老医官了,说:“这毒乃是产在南端濮族,是一种慢性毒,量少的时候根本没有办法发现,只会觉得头晕恶心,不想用膳,却没有太大的事情,但是中毒稍微深一些,立刻就会吐血昏/厥,严重的直接毙命啊!”
齐侯听也听不懂,说:“可解吗?!”
医官连忙点头说:“可解可解,只是需要很长的时日,解毒之后仍需仔细调养。”
齐侯赶紧说:“那先给楚王解毒。”
医官赶紧给吴纠解毒,不过这毒素一次无法清理干净,需要天天喝药,而且还要下九针,也就是针灸。
棠巫中的竟然也是同一中毒,齐侯和子清忙碌着,这个时候子清突然咳嗽了两声,捂住嘴别过头去,咳嗽之后一抬手,竟然发现自己手心里有一些黑色的痰渍。
子清吃了一惊,旁边的医官刚巧看见了,大惊失色,赶紧说:“这这……你也中毒了,快让老夫把把脉。”
医官赶紧给子清把脉,果然,子清也中了这毒,和吴纠棠巫中的一模一样,只是吴纠和棠巫身/体素质不怎么好,子清虽然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是其实子清乃是习武之人,身/子骨很结实,因此只是稍微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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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官把完脉,脸色不好,连忙对齐侯说:“齐公,老夫斗胆,也想给齐公请脉。”
齐侯连忙把手伸过去,让医官请脉,齐侯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只是有的时候会胸闷,还以为是吴纠身/子不好,自己忙前忙后着急的,还有一些没胃口,齐侯也以为是自己忙碌的缘故,毕竟吴纠虚弱成这样,齐侯也没心思吃东西。
哪知道医官把脉之后,说:“齐公脉象是正常的,但是若老夫猜的没错,齐公也中了这种毒,只是齐公身/子骨好,毒素发作的慢,若是再过几天,也与王上一个模样了!”
齐侯和子清一听,心中都有些发冷,他们都中毒了,吴纠和棠巫身/子不好,直接发作了,而齐侯身/子骨硬朗,所以中毒最轻,子清已经开始咳嗽黑血。
齐侯皱着眉,立刻环视了一圈四周,他们四个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小寝宫呆的时间最长,吴纠不喜欢陌生人伺候,尤其楚国还没安定,恐怕身边有细作,因此平时不让寺人和宫女伺候,都是子清和棠巫亲力亲为。
因此他们四个人在小寝宫呆的时间最长,齐侯眯着眼睛四处寻找,恐怕那毒物就藏在小寝宫也说不定。
齐侯快速走到四周扫视了一边,突然看到吴纠办公的案子上放着一只小香炉,那小香炉乃是庸国人进献的宝物,与无烟灯一样,做的非常巧妙。
不过当时吴纠已经让人去检/查过了,香炉是没问题的,因此才放在小寝宫中点燃。
齐侯此时盯着那香炉,伸手将烟灭了,将香炉拿给医官看,医官打卡香炉,香炉里面放着香块,还没燃/烧完,剩下了一大堆,那医官将香块拿出来一看,立刻惊恐的说:“对对对,就是这个!这东西在濮族,只用一点点,可以用来驱虫,量大了就会致命!”
子清立刻说:“这……这怎么可能?!”
子清连忙将当时工正和玉尹送来的检/查报告翻出来,上面也记录了这个香炉,因为香炉本身有玉石镶嵌,因此这个香炉是在工正检/查之后,玉尹再次检/查合格,才送还回来的,两次检/查都没显示有毒。
但是子清说“怎么可能”,不是因为怎么可能有毒,而是因为香炉的香料不对!
子清连忙指着文书,上面严格记录了香炉的形态,里面香粉的状态颜色和体积,子清说:“是香粉,不是香膏,怎么会变成了香膏?”
医官惊讶的说:“难道小寝中有细作,给调换了?”
只不过小寝戒备森严,吴纠入楚之后,楚国还不安定,因此吴纠特意加强了小寝的戒备,外围都是潘崇的亲信守护,而内部一般吴纠不让宫女寺人进来,根本没有机会偷换香粉。
齐侯眯着眼睛打量那小香炉,突然伸手过去,“啪嚓!!”一声,竟然将那小香炉给掰/开了,上面镶嵌的玉石宝石“哗啦”一声洒了满地都是。
香炉的壳子异常薄,齐侯徒手就给掰/开了,一打开,里面竟然是两个镂空的圆球套在一起。
圆球中间用一根金属丝贯穿,两个镂空的圆球竟然形成了一陀螺仪!
最里层的小球分为两部分,下方那部分里面装的是香粉,和文书上记载的香粉一模一样,医官检/查之后,发现这个香粉确实是无毒的。
而小球上半部分装的则是香块,也就是子清说得香膏,这香膏是有毒的。
陀螺仪是平衡的仪器,也就是说,只要庸国人送来的时候,这个香炉里面香膏的质量大于香粉,那么无论是如何翻转这个香炉,香膏都会藏在下方,让人无法看到香膏的存在。
但是一旦香炉燃/烧之后,香膏和香粉同时挥发,香膏挥发的速度比香粉多,那么香膏的质量变轻,香粉的质量相对就大,于是陀螺仪就开始平衡,将香膏转了上来,香粉反而压在了下面。
怪得不众人第一次看到的是无毒的香粉,而此时再打开,看到的确是香膏了。
齐侯脸色难看,吴纠和棠巫中毒,显然是因为这个香炉,尤其是吴纠,吴纠天天要伏/在案子上办公,批阅文书,香炉就在旁边,吸/入的毒气自然就最多,因此伤的也最重。
齐侯脸色不好看,气的“嘭!!!”一声将那香炉扔在地上,怪不得庸国人如此卑微恭敬,说割地就割地,原来根本不干好事儿,庸国人就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死楚王,这样一来楚国群龙无首,庸国实力也不差,还有百濮人归顺,到时候就能与楚国一战了。
庸国这个国/家,别看地盘子小,但是他拥有濮族人的归顺,实力不容小觑,可以说,别管当时的楚国如何强大,楚国想要靠自己的实力单独灭掉庸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在历/史上,楚国也是联合了秦国和其他国/家,才一起剿灭了庸国。
庸国有恃无恐,仗着自己兵力强悍,还有濮族人的援助,如今就差扰乱楚国内部,吴纠一死,他们便可以长/驱/直/入,说不定还能一口吞下楚国。
庸国人用心已经很明显了,他们用巧妙的手艺,做了这个陀螺仪的机/关,如今计谋已经得逞了,想必很快就会有新的动作。
齐侯正在想着,这个时候突听寺人说:“王上,司马有要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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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寺人并不知道吴纠已经昏迷不醒,这个时候潘崇求见,而且还是有要事,齐侯脸色立刻沉下来,若他猜得没错,定然是与庸国有关系。
齐侯对医官说:“今日楚王的事情,孤希望老先生严守口风,不要透露给任何一个人。”
他说着,掸了掸自己黑色的袍子,整理了一下自己散乱的衣裳,又说:“孤不想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楚王中毒的事情,老先生这些日子就在这里陪伴王上,给王上解毒罢,需要什么东西,尽管指挥子清去做。”
那老医官险些吓着,他也知道事关重大,而且听出了齐侯的威胁,别看齐侯跟着吴纠的时候,就像一只贪吃的大型犬似的,然而齐侯终归是国君,而且他还不是一般的国君,他乃是春秋五霸之首,并且还是重来了一次的国君,自然有他自己的气度和威严。
老医官赶忙答应着,不敢有丝毫违/抗,齐侯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吴纠,就转头走出了内殿,来到了外殿。
潘崇在外殿等着,十分着急,眼看一个黑袍子的人走了出来,还以为是楚王吴纠,连忙迎上去,结果定眼一看,竟然是齐侯。
潘崇立刻说:“齐公,不知我王在何处?崇有要事禀报。”
齐侯十分镇定,说:“楚王这些日子公/务劳累,方才睡下了,有什么事情只管与孤说,孤等楚王醒了转告。”
潘崇一听,眼睛转了一下,总觉得这话说的很奇怪,这些日子,楚国根本没什么事情让王上劳累,怎么可能公/务劳累睡着了?
再加上潘崇来的时候,已经听说吴纠在膳房/中昏倒的消息,因此心中虽然狐疑,但是仍然说:“是,齐公,是这样的,庸国人突然发出了文书,说我楚国勒索他们,索要他们财物和国宝!”
庸国毫无征兆的发出文书,昭告天下,说楚国人欺人太甚,竟然勒索庸国,将他们的金银珠宝掠夺走,并且索要他们庸国的国宝,庸国人不堪受/辱,因此必须反击,如今打算出兵讨/伐南蛮子的楚国!
齐侯一听,冷冷一笑,说:“哼,庸国人终于露/出马脚了。”
庸国人/大费周章的将带毒的香膏藏在陀螺仪中,为的就是毒杀吴纠,然后趁着楚国群龙无首的时候出兵攻打楚国,如今他们肯定是算准了时机,觉得这个时候香膏应该发作了,因此才突然编纂出这么多无须有的罪名,扣在楚国的脑袋上。
潘崇说:“边关急报,这些天西北面的庸人的确有些异动,正朝我楚国加强驻兵,齐公,这可如何是好?”
齐侯说:“不要慌乱,之前楚王不是让你调兵准备讨/伐郧国么?这股兵力暂时不要讨/伐郧国,用来抵御庸国。”
“是!”
齐侯又说:“事不宜迟,你快些去处理这件事情,如今左司马不在朝中,你可以让宫之奇辅助你。”
潘崇连忙点头,说:“是,崇这就去。”
齐侯点了点头,让潘崇立刻去调兵遣将。
齐侯很快回了内殿,大家还在忙碌,吴纠躺在榻上,脸上毫无生气的样子,医官让子清去熬药,因为他们中毒都是一样的,因此医官如法炮制熬了四副药,让齐侯子清都喝下,然后叫人给吴纠和棠巫灌药喝。
吴纠昏迷不醒,滚进去的药多半喝不下去,喝下去也会吐出来一些,这样反反复复闹了好久,很快就天黑下来。
因为庸国人突然发出宣/言,想要讨/伐他们,并且昭告了天下,因此楚国的士大夫们都听说了这件事情,很多人跑带小寝宫,准备觐见吴纠,但是都被齐侯拦在外面,用各种各样的理由直接拒绝掉了。
齐侯一直忙碌道晚上,进了内殿,吴纠仍然毫无生气的躺在榻上,脸色苍白,身形单薄,还出虚汗,看起来即使他昏迷不醒,依然觉得十分难受。
齐侯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给吴纠擦/拭脸颊上的汗水,轻声说:“二哥,你快醒醒罢,你怎么忍心丢孤一个人,你看看,楚国这些烂摊子还要你来挑呢,庸国人马上要打过来了,他们的嘴/脸真好看,等你醒了,要想个好法子对付他们,整治整治他们,才能解这心头之恨。”
齐侯一晚上都没睡,就坐在榻边上,给吴纠擦/拭虚汗,又怕他这么躺着,躺得乏了,便给他捏/捏胳膊和腿,帮他活动按/摩一下。
潘崇去处理庸国异动的事情,吴纠一直昏迷不醒,三天都过去了,仍旧昏迷不醒,其中还需要上朝,齐侯也帮吴纠推脱了,只是说楚王身/体抱恙,不能上朝,还让老医官作证。
大敌当前,庸国人往楚国头上泼脏水,而楚王只是命令潘崇调兵遣将,连朝议都不来,一下引起的反响是不小的。
斗祁这两天也被拒之门外,越想越不对劲,便再一次进宫,准备再去拜见吴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斗祁进宫之后,很快就遇到了身为司败的蒍吕臣,蒍吕臣上次中毒,经过调养已经大好了,他身材高大,身/子骨也硬朗,完全没有留下什么病根儿。
见到斗祁,蒍吕臣连忙拱手说:“莫敖大人。”
斗祁也与他作礼,因为斗伯比的嘱咐,斗祁也没有针对蒍吕臣,虽然斗祁还是不待见蒍家的人,但是蒍吕臣恭恭敬敬,彬彬有礼,也让人找不到对付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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蒍吕臣说:“莫敖大人也去小寝?”
斗祁皱着眉点了点头,说:“正是,这些日子没见到王上,斗某心中总不安宁,因此想再去试试看。”
蒍吕臣也点了点头,说:“吕臣正好也去小寝。”
两个人便一路往小寝宫去,他们到了小寝宫门口,没看到楚王,先看到了子清,子清和齐侯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因为两个人身/体素质好,完全不碍事。
子清将斗祁与蒍吕臣拦下来,说:“两位大夫稍等,小臣需要去通报一声。”
子清进去通报,结果其实可想而知,齐侯需要保守吴纠昏迷不醒的消息,因此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吴纠病重。
子清走出来之后,抱歉的说:“两位大人,实在对不住,王上方才午歇了,请两位大人改时候再来罢。”
子清的话显然是搪塞,这还没吃午膳呢,怎么就突然午歇了?再者说了,吴纠也没有午歇的习惯。
斗祁说:“不妨事儿,反正斗某今日休沐,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便在这里等一等,等王上午歇之后,再求见。”
他这么一说,子清脸色都变了变,斗祁可是莫敖,上大夫,如今没有令尹,最大的官是司马,然后就是莫敖。
再加上斗祁的身份高贵,按照辈分来说,斗伯比是熊赀的叔叔,也就是吴纠的叔叔,斗祁乃是斗伯比的弟/弟,同样也就是吴纠的叔叔辈儿。
斗祁在这里等着,关键是楚王不可能午歇好了就见他,如此一来,岂不是耍了王叔?
子清连忙退回殿中,赶紧找到了齐侯,齐侯听了皱了皱眉,让子清照顾吴纠,自己走出大殿,来到了小寝门口,换上一副笑容,说:“莫敖,司败,两位今日怎么一同来了?”
斗祁和蒍吕臣连忙拱手,齐声说:“拜见齐公。”
齐侯笑眯眯的说:“不必多礼了。”
斗祁拱手说:“不瞒齐公,这些日子斗祁未见到王上,听说王上生病,连例行的朝议都不能参加,因此心中担忧,特意过来探望我王。”
齐侯听了,笑了笑,说:“莫敖放心,并非大事儿,只是楚王他平日里身/子骨不好,如今正好变天儿,正好着凉伤风,也是怕传给了卿大夫们,误了国事。”
斗祁这么听着,却不相信,毕竟齐侯的笑容都没有达到眼底,一脸虚伪的模样。
斗祁还想说话,蒍吕臣这个时候突然很直白的说:“齐公,我王不能见臣子,恐怕不是因为着凉伤风这么简单,应该是病重,无法召见臣子罢?”
他这么一说,齐侯的笑容都僵在脸上,整个脸色顿时都阴霾起来,斗祁一听,顿时心头狂跳,他虽然想过这个想法,但是这个想法太疯狂了,他实在不敢细想。
再者说了,楚王的身/子骨虽然羸弱了一些,但是平时也很注意,根本不可能突然重病,总要有个原因。
齐侯脸上的青筋抽/动了一下,蒍吕臣却不卑不亢的拱手说:“吕臣知齐公乃是一片好心,也是为我王着想,然而如今庸国兵马即将押境,我王却不召开朝议,甚至连个廷议也不召开,若是长久以往,恐怕会惹人口舌。”
齐侯脸色更是难看了,盘旋着低气压,脸色发黑,冷冷的看着蒍吕臣,斗祁替他捏了一把汗,侧头看了一眼蒍吕臣,给他打了一个颜色。
别看齐侯平时笑眯眯的,一脸俊美无俦,似乎只知道吃的样子,然而他生气的模样当真可怕,斗祁怕蒍吕臣掉了脑袋。
齐侯盯着蒍吕臣看,蒍吕臣却不感觉害怕,反而一脸坦荡荡的模样,仍旧拱手说:“请齐公三思。”
齐侯这个时候却笑了一声,抬起手来虚点着蒍吕臣说:“你胆子不小,敢与孤这么说话的,你是第二个……你们楚王是第一个。”
他说着,转过头往殿内走,黑色的袖袍一招,说:“跟上。”
斗祁和蒍吕臣脸上都露/出了一些欣喜,赶紧跟上齐侯的脚步,快速走进了小寝宫。
子清正在照顾昏迷的吴纠,看到有人进来,吓了一跳,齐侯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紧张,斗祁和蒍吕臣见到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吴纠,也是吓了一跳。
斗祁说:“这……这……到底怎么回事?!王上怎么会变成这样?!”
蒍吕臣没想到自己真的猜准了,齐侯说:“两位大夫放心,医官已经找到了根源,正在医治,楚王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能醒来,这是庸国人的诡/计。”
齐侯将香炉里的陀螺仪说了一遍,斗祁和蒍吕臣都眯了眯眼睛,齐侯又说:“庸国人‘用心良苦’,如今楚王病倒,他们趁机发兵,想要征讨楚国,这样一来,孤更不敢让楚王病倒的消息传出去,恐怕会影响楚国的稳定。”
斗祁和蒍吕臣都点了点头,蒍吕臣说:“可是就如同吕臣方才所说,虽然如今我王病倒的消息没有传开,但是庸国准备发兵,我王却不召开议会,恐怕也会惹人猜疑,到时候得不偿失。”
斗祁说:“可是我王如此,怎么能召开朝议?”
蒍吕臣皱着眉没有说话,齐侯这个时候眯了眯眼睛,说:“如今看来,召开议会是必须的,否则楚国内部猜测,恐怕会引起居心叵测之人的挑/拨。”
斗祁说:“可……如何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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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侯眯了眯眼睛,说:“莫敖,有劳您去通知楚国的上大夫们,今日一会儿召开廷议。”
斗祁惊讶的说:“齐公?”
齐侯眯眼说:“孤自有办法,以假乱真。”
斗祁和蒍吕臣赶紧去通知大夫们,准备召开廷议,而不是朝议。
廷议在小寝宫进行,并不在路寝宫。
众臣匆忙来到小寝宫,大家都听说王上要召集最信任的上大夫们商议庸国的事情,自然赶紧赶过来了。
大家聚/集在小寝宫门口,很快宫门就打开了。众人陆陆续续的列队而入,进去之后,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因为小寝宫中竟然拉着帐帘子,并不是全遮挡的帐帘子,众人隐约能看到帐帘后面坐着一个人,帐帘子恰到好处的漏了一个缝隙,正好露/出黑色的衣袍,是楚王的袍子。
而此时,齐侯穿着吴纠的外袍,坐在帐帘后面,幸亏外袍十分宽大,若是贴身紧款的,吴纠那小身板儿的衣裳,齐侯定然穿不下。
齐侯坐在帐帘子后面,让子清传话。
子清便说:“我王咽喉不适,不能言语,今日廷议,请各位卿大夫畅所欲言,我王会以文书告知。”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狐疑,斗祁和蒍吕臣替齐侯捏了一把汗,有人立刻起身说:“王上身/体抱恙,可找医官看过,不知为何要拉上帐帘?”
齐侯无声的冷笑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说话,而是在竹简上写了几个字,让子清递出去。
子清说:“我王有劳莫敖大人,当众宣读。”
斗祁连忙站起来,其实他知道,齐侯想利/用自己的声望,如今是非常时刻,斗祁也为了楚国,自然会挺身而出。
斗祁连忙拿起文书,当众宣读,齐侯的意思是“自己”感染了风寒,有些严重,嗓子沙哑不能说话,同时也怕传给卿大夫,来这里的卿大夫都是楚国的栋梁,如有不适,岂不是楚国的损失?
众人听了也觉得合情合理,便准备开始廷议了。
就在这个时候,潘崇来晚了,从外面快速跑进来,进来之后赶忙说:“我王!大事不好,南面的濮族人,已经联合了庸国,开始蠢/蠢/欲/动,似乎是想要从云梦大泽,偷偷混入我楚国境内。”
他的话一出,众人立刻喧哗起来。
潘崇所说的云梦泽,其实就是洞庭湖,在春秋时代,洞庭湖的面积是非常大的,长江以南叫做洞庭,而长江以北则叫做云梦。
云梦泽这个地方,不同于洞庭湖,多为沼泽和湿地,还有大片的树林森林,地形崎岖,就算是楚国当地人也很少往那里去,那是天然的屏障。
楚国在云梦泽还有一个猎场,毕竟那里树木丰富,有很多野兽飞禽,历代楚王都喜欢到那里去行猎。
然而如今濮族人想要利/用楚国的天险做掩护,偷渡而来,袭/击楚国,与庸国形成两面夹击的势态。
斗祁拱手说:“我王,濮族人狡诈,如真是从云梦偷入,那我楚国岌岌可危,请我王及早派兵,前往云梦。”
他说着,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又说:“斗祁以为,鬻拳将军战功卓著,又有水战经验,正适合阻击濮族人,请我王考虑。”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左徒立刻说:“莫敖大人,您难道忘了么,虽然以前鬻拳将军是我们楚国的大将,而如今,鬻拳将军已经是人家齐国的将军了,今日上卿大夫们廷议,都没有招来鬻拳将军,更何况是带兵打仗呢?”
左徒这么说,旁边还有还多人应和,都觉得鬻拳将军已经是齐国的人,不适合带兵打仗。
酆舒这个时候想了想,起身拱手说:“我王,前些日子从秦国送来的质子赵嘉,酆舒听说是个很厉害的武将,而且带领过几次舟师战役,赵嘉虽然是秦国人,但已经是我楚国的质子,派他出兵打仗,等回来再把兵节收了,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岂不是一举两得?”
众人一听,都面面相觑,似乎觉得酆舒这个办法的确可行,只不过太缺德了一点儿。
秦国公子赵嘉,那将军名头可是赫赫有名的,赵嘉善于作战,向北击退过狄人,向西击退过戎人,只不过他从没有在南方作战过。
其实这也不碍事儿,因为西面的戎人和北面的狄人,其实和南面的濮族人战术相似,那就是游击战。
濮族人力量并非强大,因为没有受到中土文化洗礼,因此还十分落后,但是濮族人胜在他们会打游击战,而且善于水战,能游走在沼泽之中。
赵嘉虽然没对付过濮族人,可是秦国也有水舟师,其实就是现代人所称的水军,赵嘉还曾经训练过水军,十分有水战经验。
因此众人才都觉得挺合适,只不过酆舒这个意见有点不/厚道,毕竟赵嘉是质子,用人家的时候要人家打仗,不用人家就卸掉兵权。
酆舒之前受到了赵嘉的威胁,今日正好举荐一番赵嘉,酆舒心里想着,反正我举荐了,到时候能不能保住官/位就看你自己的了。
旁人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就看到帐帘子后面那黑色袖袍动了一下,很快子清就走进帐帘后面,众人看到黑色袖袍一直在动,好像在写文书。
很快子清就将文书拿出来,又交给了斗祁,斗祁低头一看,上面只有一个字。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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