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颦儿心下有些后悔,心道:“这位看来是天河剑派某位师叔伯新收的师弟,功力比我还不如,角山双鬼都是老奸巨猾之人,修为也极深厚,只怕我反而会连累这位天河剑派的师弟。”
“现在他已经被牵连进来,却没得法子,我得提醒他角山双鬼的厉害。”
顾颦儿并非自私之人,只是此刻已经来不及让焦飞躲避,提气娇喝道:“下面那位天河剑派的师弟,这两人是旁门中最著名的角山双鬼,一身法力都有炼气成罡的造诣。那和你相斗的是角山双鬼中的白须鬼,他的独门飞针阴损无比,你要多加小心!”
焦飞这才知道,原来那遁光灰白之人所用的法器,居然是百余口飞针。修道者祭炼的法器多种多样,但是飞仙一脉最惯常见,只有刀、剑,钩,叉,箭,针,丸,钱,烟九种。每一种都有独特的手法,祭炼的法门也不相同,克敌制胜的法门也有异。
飞针威力偏弱,但是胜在数量极多,防不胜防,多是女子修炼,男子修炼飞针定然是有独门法诀,威力大过修炼飞剑,才会舍弃堂皇的剑术,祭炼偏于阴柔的飞针。
白须鬼的飞针又多又密,本来是破解隐身法的最佳利器,只要大片散开,多好的隐身法也要被找出来方位。偏生焦飞躲在水里,这些飞针入水之后就威力大减,毕竟飞针力弱,破开淮河层层河水之后,不是误伤了鱼虾,就是碰着河底的暗礁,这一段淮河水流湍急,水下十分复杂,非是天空那般清朗,容易找出来隐身之人。
反倒是白须鬼御遁法腾在半空,目标十分显眼,他的飞针又不善防御,焦飞偶尔有暇,还能分出两道金虹偷袭角山双鬼的另外一鬼,赤发鬼汤巫山。顾颦儿开始还出言指点焦飞如何应敌,后来见焦飞乖巧,就是躲在河水中不出来,也放下心事,专心对敌。
顾颦儿的法力虽然比不上越轻寒,孟阗竹这些漓江剑派秀出之辈,却也不是等闲二三流的庸手。她修炼的是漓江剑派最扎根基的天击盈水剑诀,和天河剑派不同,天河剑派的天河九箓剑诀讲究的是金水相生,练就一套金丸,以纯水之力御使,兼有五行生克,阴阳相济之妙,漓江剑派的天击盈水剑诀却是纯粹的水系剑诀,和焦飞修炼的黑水真法反而有几分共通之处。
黑水真法是修炼出一丝玄冥真水,以水御水,发挥莫大威力。天击盈水剑诀却是把一身的道家真气和五行水精之气熔炼成道门天一真水。天一真水并无以水御水之能,但本身却有一宗异能,能化和万物。
漓江剑派的弟子等天击盈水剑诀修炼出天一真水满盈的地步,就会尝试以天一真水化合一口上佳品质的飞剑。任意把飞剑收入体内,本是炼气到了丹成的地步才能做到的事儿,但是漓江剑派的弟子在凝煞的境界就能达成,这乃是天击盈水剑诀的独家奥妙。漓江剑派的弟子一旦修为有成,就能在在七窍五孔内任意喷出剑光来,剑术变化也比别派灵活的多。
这也是角山双鬼修为年久,功力和历练都远在顾颦儿之上,不然换了任何一个同级数的对手,光是琢磨顾颦儿从何方位出剑,就是大大的难题,只怕不数招就被顾颦儿一剑削了脑袋。
焦飞在水中观摩敌我双方的剑术,倒是获益良多。他虽然仗着九枚天星剑丸锐利,勉强拖住了白须鬼,但是他只得黑水真法第一层的修为,白须鬼却是炼气成罡的修为。
炼气九层功夫胎动,入窍,感应,凝煞,炼罡,丹成,道基,脱劫,温养!若是平常,每一层功夫在剑术上便有一种变化,胎动,入窍的修为,便能在剑刃上附着一层剑气,十步伤敌,却要到了感应的层次,才能和飞剑本身有了默契,驾驭飞剑于百步外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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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剑气凝煞的层次,便能在飞剑上附着一层煞气,再也不畏邪污,比如禾山道的六十七种法术,就再也奈何不得这等层次的玄门正宗修士。到了炼气成罡的层次,才能剑气化虹,是御剑飞行的必须根基。金丹大成之后,剑光反而凝聚,到了练剑成丝便是开一家宗派的高人,可修行中人十分之九都卡在炼气成罡这一层,能够金丹大成者少之又少。
再进一步金丹破碎,铸就道基,这才算是通开了一条长生之门,能够把剑光分化,一口飞剑化成数十百口光华,法力比之前高强了百倍不止。
至于脱劫,温养两层功夫,已经是淬炼元神之术,一旦元神运炼,就是长生不死真仙人。一口本命飞剑也能脱去凡铁之质,化器为宝,再也不是普通的法器,铸就灵性,算得上是一件法宝了。
焦飞原本不是白须鬼的对手,但是他的天星剑丸威力非比寻常,是法器中的上上品,能够自行虹化,这才勉力跟白须鬼鏖战百数十回合。白须鬼不知道焦飞是平了借着九枚天星剑丸的威力,还道这水下的大敌跟自己修为相若,为人有十分狡猾,因此不肯出尽全力,免得被敌人乘势反扑,没有手段应变,这也给了焦飞一线喘息之机。
“这白须鬼好厉害,看漓江剑派的那位顾颦儿姐姐似乎也不能取胜,这般久拖下去,与我大大不利。我这个天河剑派的弟子身份,可是十足假货,见不得光的。走的路多终遇鬼,这一场比斗不管是输了,还是赢了,对我都不是好事儿,要及早想办法脱身。”
焦飞想到这一层,暗暗把六道黑索准备好了,从水下钻了出来。他尚不能飞行,就一面指挥天星剑丸和白须鬼苦斗,一面偷偷爬上了岸边的一座土山。
白须鬼一直都以为那名大敌藏身水底,混没料到焦飞已经绕到了岸上,准备暗算他一下狠的。
焦飞觑得白须鬼全神贯注,盯着水面动静时,伸手一指,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就迎空飞去,还快手快脚的一拍,把六道黑索附着在这块半人高的巨石上面。白须鬼听得背后风声,扭头看到这块巨石迎空砸来,冷笑一声道:“这点小手段也能拿我如何?”
白须鬼的飞针不善防御,对这般粗重的石头,他又何必防御?这位角山双鬼之一的白须鬼,只是伸手一按,那块巨石就四分五裂,从半空跌了下来。焦飞见状大喜,忙把六道黑索催动,六道黑气毒蛇般一卷,就缠绕上了白须鬼的身子。
这六道黑索是采集了地下千万年的污秽之气练就,原本只是一团灰白的秽气,恶臭难当,要用禾山道的秘传,千辛万苦的凝练,最后到了细不可查,无色无嗅,只是一条宛如蛛丝般的黑线,才算是大成。一旦中人,阴煞毒气立刻入骨,专破诸种真气。
白须鬼虽然已经是真气炼罡的大高手,也有近百年的修为,但是他刚才和焦飞苦斗良久,知道这敌人的法力还在自己之下,就多了几分大意。何况除去禾山道这样专门祭炼法器,器术合一的门派之外,普通的修行之士用数十年苦功,去祭炼一件法器尚觉得不足,哪有人会去多祭炼两件?一件祭炼到七重禁制的法器,远比四五件祭炼到五六层禁制的法器还要厉害,但是后者花费的时间却比前者多了三倍不止。
对所有的修行之士来说,与其花费功夫,祭炼多件法器,远远不如拿全副精力来祭炼一件。除非是机缘巧合,得了其他人祭炼的法器,手上才会有多余。不过的了第二件法器之后,若是新得的法器威力较大,又合契使用,就会换了法器来祭炼,把原本的那件弃之不炼了。反之,新得的法器威力不足,或者不合自家使用,就只会把新得的法器,祭炼的能够运用就罢,再不会花费功夫去提升威力。
法器是祭炼的越久,威力就越大,白须鬼心中有了这个定见,焦飞的天星剑丸又是奥妙无穷,明明修为远远低于他,竟然和他的独门飞针斗了个不相上下,显然这套金丸的威力更在他独门飞针之上,白须鬼自然就以为焦飞手上定然只有这一件法器。
若是换了一个能够和白须鬼相等的高手,这位旁门左道中的有名厉害的角色,也不会这般大意。焦飞就算用六道黑索来埋伏他,凭着他炼气成罡的修为,举手便可破去。六道黑索虽然阴损,但是禾山道的法器威力都有其极限,奈何不得角山双鬼这等高手。
这般阴差阳错下,白须鬼居然运起罡劲震碎了巨石,却被六道黑索一下子上了身,他急忙运起本身的罡劲炼化这淫秽邪门的法器,操纵的飞针不免就缓了一缓。不要说焦飞,就连顾颦儿都看出来好处,连发了六团雷火,打的白须鬼护身的灰白光线一颤。
焦飞自己苦心筹划了这一场,反应虽然比顾颦儿这样修为比他高深了十倍之人慢了一线,但也是一等一的迅速了。天星剑丸所化的九道金虹在半空中绞成了一根金光大柱,呜呜鸣啸,威势比原本扩大了十余倍,这是天河剑派的一招杀手,名曰:九弧破宸。专门为修为高于本身的大敌预备,威力奇大,但是蓄势较久,若不是敌人稍有疏忽,自身露了破绽,便无法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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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须鬼也是纵横数十年的人物,六道黑索这样的法器,就算被暗算中了,也不过是顷刻间就驱逐炼化。身上灰白的罡劲一挣,六道黑索就寸寸断裂,化成一大团灰白的污秽之气。六道黑索并非实质,乃是污秽之气凝练,一旦散开顿时扑鼻的恶臭直贯脑仁,白须鬼没想到这件不入流的法器,居然还有这么一招。
这股恶臭无比的味道,却非是什么护身罡劲能防御。白须鬼虽然及时闭住了呼吸,却依旧烦恶的几欲呕吐,心中把这名一直潜藏起来的大敌骂了个狗血淋头,手忙脚乱的操纵飞针。但在连番错失良机下,焦飞这一招九弧破宸就发挥了莫大威力,铮铮数声响,竟然斩断了七八根灰白光线。
天星剑丸何等锋利,本质远在白须鬼的飞针之上,只是焦飞修为不足,这才无法发挥出来大威力。这次他拼了毁去六道黑索,把九弧破宸的威力释放出来,斩断了白须鬼的飞针,其中一道金虹顺势一绕,就把白须鬼的半条胳膊斩碎了开来。
也是白须鬼久经大敌,又练就了罡劲,把全部的修为灌注到了一条臂膀上,和焦飞的天星剑丸硬拼了一记,虽然被斩碎了一条臂膀,但是却也延缓了焦飞的剑势,一声鬼哭狼嚎般的长啸,收回了所有的飞针,化成了一道灰白的遁光,晃眼就钻破了云层,遁走的无影无踪。
角山双鬼的另外一个赤发鬼汤巫山,见老伙计白须鬼被伤到,心中大惊,也不敢恋战,虚晃一招,也破空飞去。顾颦儿被角山双鬼追杀,势穷力竭,见焦飞似乎并无飞起追敌的意思,也不敢孤身犯险,只是在空中一拱手,柔声喝道:“多谢这位天河剑派的师弟援手,顾颦儿还请师弟相见一面!”
焦飞心头突突乱跳,修道之人斗法,危机一瞬,只要一招失手就是个死。刚才的一瞬,如果不是白须鬼修为远比他高了数倍,硬拼着毁去一条臂膀,才能脱身而走,换了功力相差无几的正派天河剑派传人出手,白须鬼一定是惨死当场,绝没有半分活路。
玄门正宗传人和旁门杂家的修士,都是以炼气为主,肉身的坚固程度,根本无法跟法器相提并论,就算是练就独门罡煞也只是增加法器的神妙。除非是佛门或者神门弟子,专门修炼身躯,才能硬拼法器而不损。
顾颦儿出言相邀,焦飞不好继续藏身,就散了隐身法,在土山上躬身说道:“顾师姐不必逊谢,我们同为道门弟子,同气连枝,这本是小弟该做的。”
顾颦儿按落清光,微微一笑道:“原来师弟隐身在此,那白须鬼还以为你藏身淮河水底,这才估错了形势,落败而走。不然这角山双鬼凶威甚炽,你我想要败退他们,还真得要费一番手脚。”
顾颦儿和孟阗竹,越轻寒都不相同,语调温柔,但是却有一股身为大派弟子的傲气,看似待人和蔼,其实不知道有多么的瞧不起人。
焦飞心中暗道:“不是我,你怕是早就被那两个老鬼给杀了,其实就算我们联手也打不过人家,只是机缘巧合,他们又太大意了,这才被我一招惊退。真的苦斗下去,要费一番手脚才能败杀对手的应是人家才对。孟姐姐虽然看起来比这位顾师姐修为更高,却让人如沐春风,容易相处的多。”
他肚内如此想,嘴上却说道:“还是师姐压住了那两个老鬼的凶焰,不然小弟这点修为能济得什么事儿。”
顾颦儿一样就看出来,焦飞最多就是初入门的修为。虽然惊讶刚才那九道金虹的神妙,却也只以为焦飞得了师长宠爱,得授了一件高明的法器。她刚才和阳虎儿分手,一路向上游寻找丢失的上元八景符的下落,没想到却遇上了角山双鬼,险些落败身亡。被焦飞这么一个看起来不过是才入门的新丁所救,心中多少有些不忿。
焦飞说话谦逊,让顾颦儿顿时觉得面上有光,看焦飞更加顺眼了些。天河剑派和漓江剑派关系极佳,两家的长老多有交情,顾颦儿也没把焦飞当做外人,顺口就问道:“我看师弟非常面生,不知是哪位师叔伯门下?”
焦飞暗自捏了一把冷汗,硬着头皮说道:“家师苏星河,才收了小弟不久,传下剑诀就去追什么蓝犁道人去了。小弟还未回过宗门,也不认得本门的师兄弟。除了在长安见过贵派的孟阗竹师姐一面,也只见过顾师姐了。”
顾颦儿听焦飞自报师承,心中略一沉吟,脸上就有些难看。焦飞还以为自家的身份,已经被识破,暗忖道:“难道这个顾颦儿已经见过了那个叫做苏星河的人?所以知道我在撒谎?”他心下惴惴,手心里全都是汗,把九枚金丸捏的紧紧,随时准备翻脸动手。
当初蓝犁道人传授了他这九枚金丸,并未提起苏星河已经被他杀死,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是夺自某位大敌之手,就连苏星河这个名字,焦飞还是听孟阗竹提及。对这位“师父”焦飞半点也不了解,生怕是哪里露出了大破绽来。
顾颦儿见焦飞神色紧张,转好言安慰道:“师弟你还不知,苏星河师伯已经故去了,我前些时日就听说,苏星河师伯跟蓝犁道人苦战一场,被这魔门妖人杀死,连元神都没能逃走。可怜苏师伯也是炼就元神,成就长生的前辈高人,却没能脱了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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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焦飞脸上的震惊,可不是假装,他也算是入了修道之门,当然知道天下间炼就元神之人有多么了不起!旁门传承驳杂,神宗魔门源流古老,佛门讲究顿悟,成就,谁人修为高低,极难比较。天下修道之士比较起来,都以玄门炼气、元神两大境界为标杆。
只有炼就元神才算是真的得了长生,焦飞只有把黑水真法一十三层尽数修成,化身黑龙,才能有望媲美炼就元神的修士,青春不老。
这样的修士也能陨落,可见蓝犁道人和苏星河一战,有多么惨烈,已经炼就长生之士,若无深仇大恨,逼不得已的理由,是绝对不肯生死相搏的。
顾颦儿见焦飞如此表现,心头的一两分疑心也烟消云散,好言安慰道:“师弟也不必过于悲伤,苏师伯虽然丧命于蓝犁道人之手,但天河剑派诸位师叔伯必然不肯绕了那老魔头,你且放宽心,苏师伯的大仇终有得报的一日。”
焦飞虽然庆幸身份暂不会被揭穿,但以不敢和顾颦儿多话,免得多言有失。他本想随意交谈几句,便自告辞,没想到顾颦儿见他一手剑术了得,安慰了几句之后,忽然说道:“师弟想必还不知道,蓝犁道人自那日在长安脱身之后,便一路飞向这边,然后不知弄了什么法儿,就摆脱了诸派的追踪。你一人在此甚是危险,不如跟我们一起。”
焦飞正要推脱,顾颦儿含笑挽起了他的手臂说道:“师弟一定还不会飞翔,让师姐带你一路罢!”
被顾颦儿玉手拿住了手腕,焦飞心中砰砰乱跳,这女孩儿修为比他高的多,根本就不容的焦飞挣扎,一声轻叱,天击盈水剑气化成了一团清光,须臾就冲破了天空。
焦飞还是初次品尝这等滋味,只觉得全身被包裹在一层柔和的真气中,说不出的舒服,下方大地上,树木,山石,动物,乃至淮河都变得细小起来。鸟瞰下去,数百里远近都历历在目,是平生从未有过的体验。
“也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修炼到这等境界。怕是要黑水真法修炼到七八层,才能聚云飞行吧!”
焦飞心中乱想,顾颦儿一面飞行,一面寻找师门重宝的痕迹,她此番愿意跟着阳虎儿前来寻找上元八景符,一来是却不过情面,二来也是听说蓝犁道人也在这个方向失去了影踪。
一件真正的法宝对任何修行之士都是极大的诱惑。何况纯钧壶内,已经被上古仙人以绝大法力祭炼出来一座洞天,这等级数的法宝普天下也不出五七件,由不得顾颦儿不动心。这才愈答允了帮忙阳虎儿,来寻找丢失的上元八景符,也顺带想碰碰运气,看看能否得到这件镇教级的法宝。
“不管是找回来上元八景符,还是找到蓝犁道人,对师门来说都是大功一件。”
“寻回了上元八景符,最少也能和阳虎儿师弟交好,他日后说不定是本门下一代掌教,结下这份交情,日后好处自不必说。要是能得到了纯钧壶,说不定我也有机会如孟阗竹,越轻寒,琉璃儿,岳瑜四位师姐师兄一般,成为本门的第一流人物,就算是掌教师伯,也要高看我一眼!”
顾颦儿带了焦飞须臾千里,焦飞花了一日功夫才走完的水程,她只需一炷香的功夫就返回了和阳虎儿分手的地方。顾颦儿扬手发出了一道清光,冲上了九霄,这是她们漓江剑派独门的联络之法,不过顿饭工夫,阳虎儿和另外一位漓江剑派的女弟子就赶来和她相会。
见到了顾颦儿,阳虎儿抢先报怨道:“顾师姐,李师姐,我费了好多力气,抓了淮河这一段千余里三位水路总管来问,结果也没有打探出来半点消息。真不知道上元八景符飞到哪里去了。”
他抱怨了几句之后,才看到了顾颦儿身后的焦飞,不由的问道:“这个黄脸小子是谁?”
顾颦儿笑道:“这是天河剑派苏星河师伯新收的弟子。我刚才往上游去寻找上元八景符,却见到角山双鬼为难这位焦飞师弟,就出手逐走了白须鬼和赤发鬼,还断了白须鬼的一条臂膀。”
顾颦儿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神微微有些慌乱,焦飞在肚内嘿了一声,连忙抱拳说道:“亏得顾师姐赶来,不然小弟必然无幸,角山双鬼实在太过凶残了,只是一言不和就要动手。”
顾颦儿为了在同门面前长脸面,把话说反,焦飞自觉无谓争夺这些虚名,便帮她圆了说词。顾颦儿听得焦飞如此乖巧,回头盈盈一笑,对焦飞好感大生。她在漓江剑派只是个普通的女弟子,不要说比不上孟阗竹,越轻寒,琉璃儿,岳瑜四大弟子,就算在其他弟子中,也算不得杰出,门中大考总是敬陪末坐。
这一次苦斗角山双鬼,还是她最得意的一次战绩,便忍不住给自己涨了点脸面。阳虎儿鼻孔里哼了一声,不在意的说道:“就凭角山双鬼那等货色,也敢招惹我漓江剑派,顾师姐不必挂怀,下次见了我一定帮你出这口恶气,让这两头老鬼命归酆都。”
顾颦儿在同门面前涨了脸面,言笑盈盈,把阳虎儿和另外一位漓江剑派的女弟子李文芳给焦飞介绍了一番。阳虎儿听说焦飞是天河剑派苏星河的弟子,才微微挑了挑眉角,随意一点头,就不再理会。他是漓江剑派掌教阳伯符的亲子,就连本派的大多数新入门的弟子,等闲都见不到这位小师弟的和颜悦色,若不是苏星河名头甚大,阳虎儿连理也不理,点头都要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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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芳对焦飞也不假辞色,皱眉说道:“淮河上下游千余里的地界我们已经探寻了一遍,却一无所获,这该如何是好?我倒是碰上了西玄山的一位道友,他说蓝犁道人夺了纯钧壶之后,便在这附近隐藏,祭炼这件幻神级的法宝。若是给这魔门巨孽祭炼完成,除非各派的长老一起出动,再也没法奈何得了他。最近已经有数十修士在这附近徘徊,想要抢先一步找出来蓝犁道人的下落。我还听说,蓝犁道人新收的一名弟子,已经被竹山教的人捉去,说不定很快就能逼问出来这魔道巨孽的下落。”
焦飞暗道一声苦,心道:“早知道我就在长安里呆着好了,想找个地方清修,却投到了罗网之中,只是那个被竹山教捉去的倒霉蛋究竟是何人?我才是师父新收的弟子哩!”
阳虎儿狠狠的一握拳头,脑后的清光化成了一张硕大的手掌,拍击在了淮河水中,激荡了怒浪百尺,声势猛恶之极。焦飞暗惊这阳虎儿的法力强横,自己万万不是对手,他知道跟这三人关系生疏,并不开言,只是倾听漓江剑派的这三名弟子商议,最后阳虎儿执拗上来,非要再搜寻一遍。
李文芳和顾颦儿亦只能听从阳虎儿的建议,大家换了搜寻的方向,换了顾颦儿留在这一段水流,李文芳去上游,阳虎儿去下游。
焦飞自是仍旧跟顾颦儿一起,李文芳和阳虎儿都不大理会他。焦飞见顾颦儿眉头紧蹙,建言道:“师姐要寻找师门的上元八景符,不知有什么法诀没有?若是这么寻找下去,岂不是水中捞月,漫无目标!”
顾颦儿叹息道:“本门的太清灵宝符和上元八景符乃是一十三道天府真符之一,威力莫测,便是本门的掌教阳伯符真人也没有法力练就,还是当初象山真人祖师留下来的。只有本门有事,又没有修为合适的弟子能派出去,才会赐下一道来,凭着这道真符,就算是才入门的弟子,也能有金丹大成的法力。本派弟子倒是人人都知道使用这两道真符的法诀,但只有距离的近了,才能发挥功用。”
焦飞忙道:“既然如此,不如我跟顾师姐分头来寻找这一段河水,也能快一点。”他实在是不敢和这三位漓江剑派的弟子太多亲近,生怕在什么地方露了马脚,因此提议分头来找上元八景符,不过焦飞是打定了主意,和顾颦儿分开,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顾颦儿不知焦飞心中所想,微微沉吟,居然说道:“焦飞师弟说的也有道理,我这就传了你两道真符的用法,你若是见到,便能立刻收了。”
不管是太清灵宝符还是上元八景符,都有一套独门口诀,这乃是漓江剑派的不传之秘。顾颦儿为了尽早寻回丢失的上元八景符,又对焦飞十分信任,刚才焦飞帮忙她长了脸面,让顾颦儿觉得他十分可靠,居然把这漓江剑派的秘传法诀传授了他。
焦飞暗暗默记下了这两道法诀,挥手跟顾颦儿分别,一头扎入了淮河水中,先是装作认真搜寻河底,见顾颦儿已经飞去不知所踪,这才松了一口气,御水遁回了自家的水府。
“听说淮河上下,至少有数十修士在寻我师父,这里还算是比较安全的所在,那大总管应该不会前来找我晦气了。暂时躲避上一时,再寻去处吧!”
焦飞回到水府,正想要打坐修炼一回,却忽然察觉水府中有些不妥,很多地方都被移动过了,便一声大喝道:“谁人藏身我的水府,还不出来,我这就要用手段了。”
焦飞修炼黑水真法有成,这一声断喝倒也中气十足,震的水府中隆隆水响,过了好久才有一个声音,怯生生的说道:“大人万勿惊恼,小人出来了也!”
焦飞定睛一看,竟然是被他杀败逃走的鳝太尉,只是这一次他被焦飞堵在了水府里面自忖定逃不脱,这才不得已战兢兢的出首。这条大鳝鱼一头拜倒在地下,浑身鳞片都是血污,显然也不知吃了什么苦头,胆子都吓破了。
焦飞还未开口,他就大声说道:“恳请大人绕了小人,我愿意把这一段淮河的大总管符诏奉上,只要持了这符诏,便可掌管从巫峡到铃鼓峰这一段五百里的水路。”
焦飞笑道:“淮河大总管也是这么容易冒充的?你唬哪个!若是有人查问下来,我怎生答对?还是被人轻易就识穿了身份,闹得个问罪的下场。”
鳝太尉连忙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淮河上下按五百里一段,共分成六十八段,每一段有一位大总管。这些大总管有大半是四海龙宫任命,小半是佛道两门的诸位祖师门路。龙宫出身的大总管都是来历青白,有履历可查的水族,佛道两门诸位祖师门路来的大总管却都是曲折请托,不知转了多少的关口,就算有人追查下来,也不见得知道当初是哪位担任了这一段水路的大总管。只要拿了这大总管符诏,过得头几年,这些关系也都乱了,谁也不会知道,您这大总管之位乃是从李宫手中夺来。”
焦飞听鳝太尉把淮河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剖析的明明白,不由得似笑非笑的说道:“原来你就是打了这个主意,李宫怎么了?居然让大总管的符诏落入你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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