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陈末总感觉这一能力有种说不出的古怪,还是谨慎使用的为好。
训练之余,陈末偶尔会想起北城中所经历的事情,会想起时年。那一日,他从林姓男子的口中得知放逐星璇是怎么一回事之后,他对时年的看法有些改变了。
陈末深知修行的不易,时年凝聚星璇一定花费了极大的力气。但在关键时刻,为了挽救同伴的生命,他居然选择让自己十余年的努力归零。
这样的行为,听上去才像是一个荣誉公民的担当。
…………
第一大区,时家宅邸。
时年浸泡在药浴中,雾气蒸腾。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随后用异常粗壮的手臂揉了揉鼻子。
浴汤中所蕴含的药力十分霸道,饶是在十余年间,经历了无数次相同的事情,时年还是在热汤中疼得冷汗直流。
尤其是每每当药力侵入破损的丹田时,时年都必须握紧拳头,才能忍住钻心的痛楚——那里原本应该是自己星璇的所在处,而如今空空如也。
如果陈末看到这幅场景,一定会嫉妒地捶胸顿足,大喊暴殄天物。
因为他一定能认出,这药浴所用的底汤,居然是取自星池中的神奇液体。
白桑野悄悄走进时年所在的房间,轻轻拍了拍站在一旁随时准备侍奉的侍女。侍女正看着时年裸露在汤浴容器外的健壮右臂怔怔出神,被白桑野的突然到来吓了一跳。
侍女刚要行礼,白桑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出去。
她站在时年的身后,蒸腾的水汽很快便湿润了她的面庞,原本就绝美的脸庞像是镀上了一层星晶,从某个特殊的角度看去闪闪发光。
望着时年的身影,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轻声问道:“疼吗?”
时年的身体一震,随后将露在浴汤外的脑袋转向白桑野,挤出一个微笑:“姐,我习惯了。”
白桑野:“可是我听叶叔说……你放逐星璇之后,药浴造成的痛苦会加倍。”
时年将嘴巴埋到药浴以下,吹了几个气泡,又重新将嘴露出来:“姐,你别听叶老头……叶管家瞎说。你知道我从小最怕疼了,你看我还有力气玩水,就说明一定都不疼。”
白桑野的表情看上去好了一些,叹了口气:“怎么会不疼呢?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经历药浴的时候,差点疼晕过去。如果太疼了的话,就不要坚持了,并不是一定要当“星武者”的。”
时年想了一下,说:“可是如果不变强的话,我就没办法保护姐了。我说过,只要童家那个猪头敢对你有一点非分之想,我就把他打成真正的猪头。”
这一刻,白桑野被他逗得花枝乱颤,时年也跟着笑了。
过了良久,时年低声喊:“姐。”
白桑野:“嗯?”
时年:“那个,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要从药浴中出来了。再泡下去,我的骨头可能要被这药力磨断了。”
白桑野嗔怪道:“你怎么不早说?”
时年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说:“我想看你多笑一会儿。”
白桑野从一旁的置物架上拿起毛巾,嗔怪地扔向时年。
走出房间后,白桑野将背靠在虚掩的房门旁,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松弛下来。半晌,她听到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她隔着房门问时年:“失去了星璇,“开拓军团”是不是不允许你再去“废土”?”
房间内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后答道:“嗯。”
白桑野深吸了一口气,问:“那你接下去怎么办?”
时年将脖子上的领带扎紧,他隔着水汽,注视着镜中自己模糊的身影。苍白的脸颊与几乎要将衬衫撑爆的健硕肌肉形成鲜明对比。
“回炉重造”他坚定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