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再这样那样。
一股神力像是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的眉心。
陈末右手紧紧握住黑刃,心中生出一股狠劲,将全身最后一丝星力注入到黑刃中,朝着时年的脖颈抹去。
刹那间,黑刃发出一阵幽暗的光芒,划开了时年颈部覆盖的星能铠甲,直抵时年的咽喉。
时年眼中流露出异色,脑袋迅速后仰,两个人的身形快速分开。
陈末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又吐出一口鲜血,大口喘气。这场跨级别的高强度战斗此刻完全耗尽了他的体力。
时年伸手在脖子上一摸,自己的脖子被黑刃划开了一道口子,虽然不深,但也已见血。
时年神色古怪:“你还没有凝聚星璇,居然能使出刀罡?”
陈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地上,手中仍然握着那把黑刃。此刻他处在绝境,反倒不紧张了。
陈末有气无力地学着乐秋曼的口气说道:“这有什么奇怪?世界上解释不清的事本就有好多,不也有未凝聚星璇便能使用能量武器的人存在?”
陈末突然想到了乐秋曼,这个疯女人虽然喜欢折磨人,但本意是为了让他们变强,出发点是善的,自己也确实按照她的意愿变强了。
而眼前的这尊杀神,自己刚才若不是灵光一现,竟然在绝境中使出刀罡,破开了他体表的星能铠甲,那么他那拳恐怕早已将自己轰穿。
时年晃了晃脑袋,骨骼与肌肉发出摩擦声,今日陈末的表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手痒难耐。时年咧开嘴,露出瘆人的笑容:“那你准备好让我一寸寸捏碎你的骨头了吗?”
陈末叹了口气,挣扎着起身,握住黑刃严阵以待。
“时年!你到底在做什么,赶快给我住手!”一声温柔而又严厉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时年原地打了一个冷颤,先是愣了一下,身上的星力瞬间消散。他快速地检查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的服装,身上的制式衬衫早就在激烈的打斗中变得又脏又皱,除了右手臂及领口处均被划破了一道口子以外,全身上下还有许多处血迹。
嗯,是陈末的血迹。
时年尽量将身上的衣服捋平,默默运转星力,身上的两处伤口很快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
时年转过身,对着声音的来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姐,你醒了。”
白桑野一手提着手包,一手扶着135号培养舱的外墙。只见她满脸通红,不知是因酒精作用,还是因情绪激动。她粗略了眼场间的一片狼藉,看到陈末还活着,且四肢健全,松了口气。
待她待细看时,又发现陈末面色苍白,多处受伤的凄惨模样,不禁恼怒无比。
时间回溯到一分钟前。
刚醒来的时候,白桑野便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吴舒章见状,用最简洁的语言将事情的经过跟她讲述了一遍。听完吴舒章的话,白桑野连高跟鞋都没来的及穿,便冲到135号培养仓外阻止时年。她生怕迟了一步,自己这个向来冲动的弟弟会真的将陈末杀死。
见到白桑野光脚站在地上,时年刚刚强压下去的怒火又燃了起来,对着站在白桑野身边的吴舒章吼道:“鞋子呢?!难道让我姐一直这样光着脚吗?”
白桑野皱了皱眉,说:“你吼什么?”
见吴舒章小跑进房间拿鞋后,时年手指着陈末,对白桑野正色道:“姐,这个人趁你喝醉对你图谋不轨,你说他该不该死?”
白桑野眉毛一挑:“谁说他对我图谋不轨?”
时年被问迷糊了,答道:“啊?我……我亲眼看见的。”
白桑野没好气地说:“你亲眼看到什么?你亲眼看到他在非礼我?”
说完这句话后,白桑野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尴尬地看了眼四周围观的农户,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在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陈末望着这对姐弟,神色古怪。
白桑野原本就绯红的脸蛋此刻更是像要滴出血,此刻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就算是在毕业舞会上邀请男神跳舞被拒,自己也没有觉得这么丢人过。
白桑野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踮起脚尖揪住时年的耳朵,并用腿猛踹时年的屁股,时年疼得嗷嗷叫,却丝毫不敢使用星力抵挡。
泄气之后,白桑野揪住他的耳朵往135号培养舱内走,从迎面而来的吴舒章手中接过自己的高跟鞋,微笑着说:“吴先生,劳驾您将陈末也带到培养舱里来。”
目送两人走进培养舱后,吴舒章走到陈末身边,对着围观的人群朗声道:“诸位,今日的事误会一场,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这里损坏以及弄脏的地方,我会落实专人尽快进行维修和打扫,大家各忙各的去吧,不要再围观了。”
人群眼瞅管事的发话,知晓热闹已经结束,陆陆续续散去。有几个小孩还恋恋不舍,手上仍比划着方才陈末与时年二人交手的招式,也很快被父母拉回各自的舱内。
吴舒章半蹲在地上,细细打量陈末。此刻陈末身上的衣物早已千疮百孔,浑身都是或深或浅的伤口。
吴舒章叹了口气,问道:“还好吧?”
陈末答道:“死不了。”
吴舒章道:“你小子也是倔强,不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你先前若是示弱求饶,束手就擒,我再从中斡旋,说不定就能免了这顿毒打。”
陈末将黑刃重插回脚踝处的刀鞘中,艰难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我本就没有大的过错,为什么要示弱求饶?”
吴舒章愣了一下,也跟着起身:“你是星修?方才我听白小姐说了,时少尉是“开拓军团”的军人,是洼地真正的精锐序列。你还没有凝聚星璇,却能在他的手下过这么多招,真是让人吃惊啊。”
吴舒章先前一直守在晕过去的白桑野身边,并没有目睹整场战斗的经过,只道陈末拼尽了全身力气坚持到白桑野醒来。
他哪里知道,陈末在也同样在时年的身上留下了两处伤口,若是时年运气再差一点,说不定就饮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