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秦可卿那一节?
且再说吧。
见也见了,赏也赏了。
贾母只觉得今日心绪起伏实在有点多,她又年纪大了,这会儿是真有些疲惫,便准备让众人都散去。
可偏偏就有那么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哥儿的确是个好的,就是今后在外说话可得注意着点。”
开口的人竟然是一直慈眉善目,坐在贾母一边的王夫人。
贾璟心底诧异,怎么就冒出了个你这样的中年妇女?
“不知你是?”
仍然在贾璟身边帮他捧着雀金裘的鸳鸯连忙轻声道:
“这位是太太,璟大爷您应该叫二伯母。”
贾璟面带一丝柔和笑意与鸳鸯对视了一眼,然后才面向王氏:
“原来是二伯母,小侄年轻,不知您所说的注意是?”
王氏貌似平和的目光在鸳鸯手中的雀金裘上微微一凝,这么好的东西,想也知道是老太太给宝玉准备的。
竟然就这么落在了你个小孽障手里。
“你今儿立下了功劳,我这个做长辈的原不该扫兴,但细思来,我这也是为了璟哥儿你好。须知如你今日这般在外人面前论断长辈之生死,终究是有所不妥的,哥儿你可记住了?”
贾璟顿时无语,大脸宝还真就把当时的场面活灵活现的给他们呈现了一番呗?
更重要的是,这个王夫人给贾璟的感官真心不咋地,特别是她外露的情绪中那毫不掩饰的恶意。
满荣庆堂诸多人物中,就连贾政这个当事人的情绪里,也只不过是对贾璟表露出隐约不喜,面上也仍旧客客气气的。
毕竟他今天还真就是拯救了贾府颜面的大功臣,赏罚不明,无论在哪都是大忌来着。
特别是在这没有利益纠葛的情况下。
贾璟自然不会惯着这对自己心怀恶意的女人。
“原来如此,二伯母说的也许是有那么些道理。不过外间的事,您不懂,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贾璟轻描淡写的话儿一出,变色的何止王夫人,她这个当事人固然是被顶得一个窒息,脸色涨红。
其他人包括贾母、贾政在内,都对一个小辈突然的张牙舞爪惊到了。
什么叫外间的事儿,您不懂?
什么叫不要多问的好?
贾璟就差直白的说你王氏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了。
怎么回事?
这孩子刚才看着还挺好的,怎么这会子被王氏说了一句就炸了?
两人有仇?
王夫人在外面对贾敛父子做了什么?
荣庆堂中陷入了短时间的寂静,天子尚且以孝治天下,知礼之族,更要以仁孝治家。
家中胆敢忤逆犯上者,打死都是无罪。
王夫人虽是女眷,但也确确实实是贾璟的长辈,还是嫡脉掌权的长辈。
贾璟突然如此“无礼”,虽然可能事出有因,但荣国府的几位主宰者仍然下意识的对他好感大降。
王氏脸色愈发难看。
自己这些年来将管家的事儿都丢给了侄女王熙凤,族里的人就全然忘却了自己的手段?
一个小娃娃都敢顶撞我了?
王氏目中顿时有厉色闪过:
“该死的孽障,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不得不说,此刻的王氏的确是有资格令人拿下贾璟打板子的,甚至鼓动贾政下令直接打死了也不算太过分。
这就是封建社会吃人的礼法!
宗法族规,也同样是礼法!
不过贾璟却完全不吃这一套,或者说他今天往荣国府来这一遭,也同样是有想法和目的的。
“长辈?你这只母蝗虫也敢自居为我贾璟的长辈?”
母蝗虫?
王夫人心底微微一惊,随后便是惊涛骇浪一般的愤怒。
居于后宅之中的妇人,特别是王家这种对女儿读书不做要求的人家出生的王氏,对寻常妇人口中的市井俚语自然也是有几分熟悉的。
母蝗虫什么意思,她自然也能猜个大概。
但越是如此,王氏就越为震怒。
只不过还不等她发作,就听贾璟幽幽说道:
“我从隐脉长老处看过记载,自从你这位二伯母嫁入荣国府的二十多年来,我贾家流入王家的银两已经高达三十四万九千八百两了。荣国府中貌似还没多少人察觉,说你一声母蝗虫,很过分吗?”
看着脸色大变,眉目竖起就要狡辩的王夫人,贾璟目中明亮的眸光一闪而逝,顿时就止住了她的话头,自己继续抢白:
“王子腾前段时间以需要继续疏通关系的名义要你再借二十万两银子给王家,好像你身边的那几个人最近就在办这些事了吧?”
“你!!!”
被突如其来的精神震慑狠狠冲击了一番心灵,再加上心底最大的隐秘和担忧被突然道破,王氏的脸色瞬间殷红如血,面上惊恐和犹疑的神色任谁都能看得分明。
这一下,贾母等人的目光瞬间就变得犹疑不定起来。
看王氏的反应,这些话儿竟然是真的?
贾母看向贾璟的目光更是变得奇异起来。
隐脉长老?
贾家还有这玩意儿?
我老人家怎么不知道?
贾璟自然也看到了贾母的反应,面上微微一笑。
不管以前有没有,反正现在,贾家有了隐藏一脉。
除非整个贾家面临灭顶之灾,否则绝不出手的“隐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