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下去,我等如何统领地方?”
“此例一开,整个太白县都将不得安宁!”
“望大人多加约束,以保地方安靖!”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情。
梁珩头都没抬,只顾着低头翻阅案牍上的白纸。
三人有些纳闷,互相使了几个眼色,赵正硬着头皮道:“梁大人,若是不多加约束,将来只怕是有不忍之事发生!”
“梁家近来要出兵!”梁珩沉声道。
熊圭拱手道:“我们三家俱已知晓,若是大人约束一番那杨先生,我等便是多出几倍的征役,也心甘情愿!”
“正是!”
梁珩一叹道:“你们三个回去吧,这事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赵正悲戚道:“大人,若是此例一开,我等在枣林亭如何自处?怕是……怕是这群奸民,眼下就在准备闹事!”
“一个枣林亭而已,于我梁家无关紧要!眼下头等大事,便是出兵!杨先生每月两千斤铁,这,你们三家能拿得出来嘛?”梁珩问完,似笑非笑的望着三人。
三人一时泄气,打仗说到底,除却粮草以外便是军械最要紧。便是最好的刀子、枪头,多砍杀几回后也会变得破损。
所以对于梁珩来说,两千斤铁的杨先生,自然比他们三家值钱!
“可……大人,分地之举,实乃是闻所未闻,如此恶例一开,难道大人就不怕,这杨先生尽收民心?”赵正反问。
梁珩哼笑道:“民心,民心,说的好听!你们三家什么心思我都懂,此举到底有何利害,我也清楚!你们这几年租子已经加的十分高了,便是降一降又何妨?如此一来,你们的民心不就回来了!”
熊圭知道这梁大人是不打算管了,他拱手道:“梁大人,一外地人,难道比得过咱们多年的交情?”
梁珩不说话,拿起桌上的白纸递过去道:“这是杨先生送过来的纸,可书写!此物若用来传递文书,可便捷万倍,于兵事有大益!他说一个月可送五万张。”
三人接过传阅一番,发现上头写了几行隶书。确实轻便又能折叠,看上去比竹简要好百倍。
赵正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熊圭和成衡也差不多。
两千斤铁,加上此物,足以让梁珩偏心。在这场仗未打完之前,梁珩绝不会多管闲事。
“那……可否请大人,稍微劝诫一二,让杨先生的外甥分地便分地,万万不能再强占我们三家的土地!”赵正拱手道。
“可!”
三人拱手道谢,本还想掰扯一番,梁珩已经挥手送客。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梁珩不由拧眉,杨敬已经来信说明,为何要分地。给出的缘由是想在枣林亭彻底立足,拉拢小民之心,以便能在太白县里开作坊置业。
杨敬在信上还说,只要作坊多了,便能提供更多的纸、更多的铁。
梁珩不敢全信杨敬,也不敢全信这三人。但他心中却有杆秤,那便是谁对梁家有大利益,他便支持谁。
只是分地一事?梁珩有些不喜,好好的豪强不当,搞个什么枣林镇衙门做甚?
但再不喜,也得等此仗打完再说。
…………
“赵兄,梁珩这厮这般表态,俨然是不愿管了!”
“他不愿管,可也没出言警告。”
“赵兄的意思是?”
“他没出言警告,表明他对分地一事也有不满,只是迫于形势,不想给句准话!”
“真是这样?”
“不这般想,还能怎么想?”
回去的马车上,赵正阴沉的脸上,带着一抹狠厉。
什么白纸,什么两千斤铁,在赵正看来,梁珩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们三家。
既如此,那就休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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