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贪心……”傅柳的声音很低很低。</p>

因为继承了她母亲的恶劣基因，她骨子里就是贪心的。</p>

早该满足的，走到傅止宜身边、能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就该满足的。</p>

她们之间隔着一层傅柳解不开的牢笼，可她便要因为贪心去尝试。</p>

撞到头破血流却还觉得自己可以，只要坚持就可以的。</p>

可是她忘了。</p>

那条锁链的尽头是无尽的黑暗，她拽不动，也拿不到那把钥匙。</p>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无用功，捏着一把双刃剑，一边伤着自己，一边伤着傅止宜。</p>

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p>

傅柳笑了下说：“傅止宜，我能再贪最后一点心吗？”</p>

端坐在长椅上的女生没说话，浅色的瞳孔似乎在凝视她。</p>

又似乎只是隔着她，在凝视她背后的向日葵。</p>

女人放下水壶，往前迈了两步。</p>

“我想听你说一句爱我，然后告诉我，我们永远不可能。”</p>

她的眸色反着头顶路灯的光，晃着傅止宜的眼睛。</p>

看不清脸。</p>

好像突然想起来一些事。</p>

一些傅止宜藏在记忆深处，刻意忽视的事。</p>

那年闷热的夏天，女生在高考前的十八岁生日那天，在茂盛的梧桐树下，腰间的衬衫随着热风鼓动。</p>

短袖下伸直的手臂很白。</p>

刘海汗湿得贴在额头上。</p>

嗓音很轻，满怀忐忑和期待。</p>

她说：“我喜欢你。”</p>

那一刻，十六岁的少女突然耳鸣，风吹起了她们头发和裙摆。</p>

灼白的日光，掉落的绿叶，身后教学楼里同学们的吵闹声，都远不如女生那双眼眸深刻。</p>

那年有些稚嫩天真的眼神，跨越时空和这一刻布满了疲惫讽刺的眼睛交叠在一起。</p>

而傅止宜，和那年的少女一样，任由女生的眼神黯淡下去。</p>

傅柳笑了，或许是在想当年天真的女生，也在笑此刻自己的贪心。</p>

“有时候，我真的挺恨你的。”</p>

她往外走，越过女生身边，越过路灯。</p>

影子被拉长，有一瞬间将傅止宜笼罩了进去。</p>

她转过脸：“我查过陈鸣羽了，他从小到大一直作风一直都很好，即使在远离父母的国外也只是专心学习，没有不正当的关系，也没和其他富家子弟身上的毛病。”</p>

女人的背影停顿。</p>

“如果你受欺负了，永远不要忘记有我……这个妹妹。”</p>

傅止宜似乎听到她笑了一声，低低的，不屑的。</p>

是啊，她的未婚夫，自己是比自己清楚得多的。</p>

傅柳重新抬起步子。</p>

“还有，”傅止宜轻声说，“我爱你。”</p>

但女人这次，没再为她停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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