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起，衣摆和发梢一起飘动，眼睫扇了扇，心却未动半分。</p>

对面提着奶茶的女人眼里赤裸的欲望毫不掩饰。</p>

她说：“生活费，学费，我都可以给你，跟我，应该比跟那男的好多了吧？”</p>

姜岑往前迈进两步，距离被缩短，视线无限贴近。</p>

“至少，我很漂亮。”</p>

漂亮而自知，她有着凌厉而自信的强大气场。</p>

慕清予眼眸微垂，平稳地开口：“你喜欢女人。”</p>

那日她在医馆分明听到了点，此刻只不过是再确认而已。</p>

姜岑没回答，勾着唇慵懒地笑着。</p>

她不打算回答，现在她只要慕清予回答她跟或不跟。</p>

姜岑清楚地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窘迫，一种，身无分文的窘迫。</p>

被人用钱羞辱到跟前了，她却无法硬气地甩脸回去，这人的傲骨也被贫穷磨得差不多了吧。</p>

姜岑看出来了，却没有以拯救者的姿态站在她面前。</p>

反而，更加恶劣，更加逼迫。</p>

她不打算拯救任何人，她只不过在满足自己的欲望。</p>

因为救而不渡，在她看来，与把人推入深渊无异。</p>

但姜岑救不了她，也救不了任何人。</p>

那不如，就此坠入深渊。</p>

“我有钱，”姜岑说，“不久前，我才成为一个有钱人。”</p>

慕清予眼底没有怀疑，轻轻浅浅的，似乎对方说什么她都会相信。</p>

姜岑再次向前一步，手无比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她高慕清予一些，向前贴在她耳边说话。</p>

“年级第一是吧……成绩很好你就该好好读书，跟我，我给你钱。”</p>

她甚至给她出主意：“等你读出来了……可能都不用读出来了，反正等你周转过来了有的是法子离开我。”</p>

姜岑说：“怎么样？我不强留你，我们口头协议。”</p>

慕清予不说话，也不后退。</p>

口袋里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来，姜岑勾了下唇，自觉后退，不挡着她接电话。</p>

屏幕上跃然辅导员的姓名。</p>

慕清予猜得出来她给自己打电话是为了什么，贫困认证和同学审核方面被拦住了，她拿不到补助。</p>

女人往里走了些，拿出一杯奶茶喝了起来，她半边身子靠着墙，长手长脚的，随意一站都能称得上是赏心悦目。</p>

只不过唯一能欣赏的人却心不在焉。</p>

慕清予别开眼，侧了身子接起电话。</p>

辅导员的声音依旧温柔，这种照本宣科样式的对话实在没什么营养。</p>

慕清予从大段大段无意义的官话中读取到了自己意料之中的信息——助学金，没了。</p>

前几天才从奶茶店店长那里预支了点工资，本以为……</p>

细密的睫毛颤了颤。</p>

算了，其实她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p>

毕竟在这个学期开始前，她确实还是个衣食无忧的普通人。</p>

手续等各方面的东西过不了也是正常的。</p>

可这些把她拦得死死的。</p>

“慕同学，你在听我讲话吗？慕同学？”</p>

辅导员讲了一长段一长段的话，一直没听到对面的学生回应，忍不住确认她是否还在听。</p>

慕清予回过神，张张嘴准备说话。</p>

“陈……”</p>

“陈老师是吧？”</p>

手机被身后的人夺过，姜岑看着她，微微挑了下眉，似乎在问：辅导员是姓陈吗？</p>

捏在掌心的手机没了，慕清予迟缓地把手握成拳，轻轻捏了几下。</p>

抿了唇没回应。</p>

但辅导员回答了：“是的，你是？”</p>

姜岑笑笑，朗声答：“陈老师你好，我是慕清予的姐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