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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内,提审的第一个人并不是王珊,而是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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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春亮缓缓吐出一口烟,目光锐利的看着王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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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有所隐瞒,这个王占理从进来开始就前言不搭后语,一度让审调查工作无法正常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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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刚刚,董春亮终于忍无可忍,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中断了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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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旁的卢永高则是一副乐呵呵模样,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拿出一包烟,站起来走到对面给王占理点燃一根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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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你不要急,慢慢想,好好想,这几天你下班了都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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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老王面对严厉的董春亮并没有多少害怕,但是看着态度和蔼的卢永高,老王却是更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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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虽然董春亮是轧钢厂的保卫厂长,但是保卫处人员调动都是卢永高下令的,也就是说卢永高是保卫处的实权掌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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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老王抽了一口烟后,颤声说道:“卢处长,我…这几天下班了都在家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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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卢永高开口,董春亮直接一拍桌子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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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我们已经问过你邻居了,昨天和前天下班,你都不在家!你最好赶快交代清楚,不要对抗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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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占理被吓了一激灵,连烟灰散落在裤腿上也无暇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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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惶恐地看向了一眼卢永高,开口艰难的说道:“我去朋友家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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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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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春亮冷也站起来走到老王身边,俯下身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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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朋友?叫什么名字?喝的什么酒?吃的什么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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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占理抬头看了一眼董春亮,张了张嘴低声说道:“喝多了,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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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春亮捏了捏拳头,忍住急躁而产生不好的冲动,揉了下腮帮子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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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占理!我警告你,再用这种消极的态度对抗,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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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闻言急忙开始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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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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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春亮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的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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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一分钟后,你要是不交代清楚,继续抗拒,那我只能采取特殊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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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占理不知道什么是特殊手段,但是他也能预感到不是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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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王占理此时的脸色异常的难看,董春亮见状,和卢永高交换了一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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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永高微微点头,又给王占理点燃一根香烟后说道:“老王,你也是保卫处的老人了,应该知道文件丢失的严重性,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不过你的问题要交代清楚,你总不能替别人扛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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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占理闻言想了想才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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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永高又继续说道:“你也不要抗拒审查,你要知道,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位清白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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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卢永高加重了语气,不复刚才那样和蔼,严厉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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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位胆敢欺骗组织的人!老王,我希望你好好面对审查,还自己一个清白,毕竟你家里还有孩子,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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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保卫处这俩黑白脸,王占理的心理防线终于开始松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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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后,他喘着粗气说道:“我这几天确实是在我朋友家里,但是和这件事情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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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朋友家里,是因为我老婆身体不好,我那朋友……我朋友有门路,所以我就想托他买点营养品,给我老婆补补身体,所以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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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老王的解释,董春亮才明白王占理一开始为什么犹犹豫豫有所隐瞒,毕竟这个年代,投机倒把也要接受处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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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一般情况下,大家都这么干,没人接发也就没什么事,可是现在审查了,王占理怕自己会受到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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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占理担心自己工作受到影响,自身心理素质也不行,所以才这样慌乱的想要隐瞒自己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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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也不想想,投机倒把和盗窃文件哪个才是重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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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春亮想到这一点后,抬头看了眼卢永高,发现对方也是一脸无语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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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也是想到一起了,因为他们也干过这事儿,只不过他们是找蔡全无干的投机倒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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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永高看了眼结结巴巴想要说点什么的王占理,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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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调查这个,就想弄清楚你这几天干了什么,这是流程,你别多想,好好配合调查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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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春亮也清了清喉咙后说道:“王占理,你说的这个我们会核实,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要谈的是你怎么把钥匙落在办公室的?还有当时你都在干什么?和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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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春亮说完,连同一旁的卢永高也死死的盯着王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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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是必须要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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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汪达明的说法,老王这些年在工作的时候从未出过什么问题,还获得过科室先进个人奖,平时同事的风评也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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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现在既然基本排除王占理隐瞒行程这个疑问,那么他就是一个看起来特别靠谱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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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样一个人,他为什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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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占理听到卢永高的话,知道对方不会追究自己那点破事儿,心里也就平静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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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董春亮提到的问题,王占理把手里的快要燃尽的香烟狠狠抽了一口,然后自己也很疑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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