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叫李蟊灵小孩想的办法,他说“我们就找来一块块砖头,把这棵大树砸断了鸟巢不就也从树上面坠落下来了吗?”
他的这种想法是有点天马行空的,可小孩子都有着一股子热情劲的,每个人竟都认同了李蟊灵的提议。
接着一个又一个小孩轮流去搬砖石头朝高树上面砸上去,每三个小孩一对。
开始时候一群孩子都兴致勃勃的,他们搬来的砖石也是将树上面砸出了一道道坑洼印子,看到这些痕迹的时候他们都觉得自己真有可能用石头把大树给砸倒。
可实际上他们的砸树行为不过也只是杯水车薪,压根就不能轻易将大树给砸倒。
“哎,你们离我稍远一点,我们互相给彼此留开些距离,否则不留神就把自己砸到了!”昊迟安提醒着在他身边不远地方的另外两个伙伴,可自己的话才说出口他就被一个小孩子抛掷出来的砖石砸重了大拇指。
“哎哟,砸到手了,呜呜!”昊迟安就快哭出来了,但是伙伴们接下来的一句“你这么勇,即使砸到手了也不会哭吧。”
在听到后面那个人的话以后小昊迟安也就不好意思哭了,孩子终归是争强好胜,希望成为孩子王的。
几个小孩子也看到了昊迟安被砸到的一幕,他们都停下来不再去用石头砸树。
还有昊迟安尽管是硬着头皮说自己没事,但手上的那种剧痛感觉使得他抿紧了眉头。
回到家的昊迟安没敢和继母说自己手受伤的事情,他知道就算是说出来了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还会被继母给数落或者揍一顿。
“到哪里疯去了,怎么这时候才回来!”继母也不等昊迟安解释,就赏了他两个板栗。
疼痛伴着难过感觉使得昊迟安几乎快哭了出来,但是他忍住了,他若是哭的话怕是会又免不了一顿打。
就跟一只委屈巴巴的小动物一样昊迟安躲在角落里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这时一个影子出现在了昊迟安的眼前,他看的很是清楚,竟然是自己先前弄丢的那只黑色带触角的甲虫。
“哎,回来了小可爱呀你!”昊迟安伸出自己手的时候,那只本来还在半空悬浮的甲虫居然乖巧得停在了昊迟安手心中。
看到这个场景时候昊迟安更觉得那只甲虫和自己有缘了。
“你这个小家伙是去了哪里?既然回来了的话就不要再飞走了,你飞走了我怎么能找到你啊。”昊迟安用自己的掌心轻抚着甲虫的后甲背,“要听话不要乱飞了。”
黑色甲壳虫飞起来绕了昊迟安一圈,就像是蝴蝶环绕着鲜花一般。
昊迟安自打家里多出了这么个继母以后,他就一直觉得自己是不重要的,然而此时黑壳甲虫倒是使他觉得自己不一般。
“小兔崽子,快出来喂鸡食!”又是继母大呼小叫唤着昊迟安的声音,他赶忙收起了那只黑色甲虫,这个唯一的小伙伴不能再叫继母发现,上次她被虫子吓到时怨毒的诅咒还在昊迟安耳旁回荡着似的。
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突破生命的惆怅、就像是在电线上面伫立的鸟。
昊迟安是感觉不到这点的,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
当昊迟安无意间获得了黑色甲虫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儿么孤独了。
时间在不断流逝着,昊迟安就在继母的威压下生活着、他一直是唯唯诺诺着的。
很快就过了两三年。
昊迟安已经是七岁了,他还没有上学,比他大了一岁的哥哥已经念书了。
在这期间继母生了一个妹妹,当时爸爸第一次看到那个妹妹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有光的,昊迟安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他觉得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是越来越少了。
等妹妹差不多能走路了昊迟安是六岁,爸爸在外打工,而昊迟安的记忆里晃摇篮和带妹妹的事情几乎占据满了他的记忆,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玩耍时间。
继母忙完了农活时候常常和村里一些姨婆们打着牌。
有一日继母又去和姨婆们打麻将,昊迟安带着妹妹在家里。
才从摇篮里面醒过来的妹妹一直哭闹个不停,任凭昊迟安喂她奶瓶子也不管用。
“妈妈,妈妈。”奶声奶气的妹妹唤着继母,小眼睛哭得泪眼婆娑的。
昊迟安实在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带着妹妹去找继母。
推着小童车的昊迟安去隔壁三娘家找继母,三娘是在家的,可没有看见耍牌的人。
“你妈妈应该是去了村头王婶子家,自己去看看吧,注意这个小婴儿。”
昊迟安就带着妹妹继续去找继母。
村里很多住户家都是平房,也有一些土瓦房,房子间挨得也挺近的,所以有些径道间都显得偏僻了些。
推着童车穿过径道的昊迟安一不留神弄翻了车子,妹妹也从车子跌了下来。
昊迟安费了很大的劲才不容易得将妹妹扶到了童车上,妹妹已经是止不住得哭了起来。
“别哭了,别哭。”昊迟安的心已经慌了起来,他怕妹妹的哭声叫继母听见了自己少不了一顿打。
可他在安抚妹妹过程中却显得手足无措,然而是越急越慌的感觉,他忍不住喊了一声“你,你叫我什么!”
本来昊迟安也就是无计可施时的无能怒吼,但没想到好似是有了些许的效果,妹妹被惊的一怔,然后愣愣得说了一句“哥,哥哥。”
这是第一次被妹妹叫哥哥,昊迟安的心都快化了,他原本有着的些许不快活瞬间就没有了,并且暗自下决心要照顾好妹妹。
昊迟安就想到了那个比自己大了一岁却时常为难自己、事事要和自己争抢的哥哥。
他的这种想法瞬间就消散掉了,妹妹那句”哥哥,我要妈妈”的声音将他的思绪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最后找到继母时候,好似牌桌上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她才一看到昊迟安脸色就顿得一变,“搞什么你,带小丫头出来弄伤了她怎么办!”他又是被赏了一顿板栗子。
临到九月份快开学的时间,有个老头到家里来拜访。
“我们调查了,你家还有个适龄入学的孩子还没有上学,该是送他念书了。”跟继母说话的是来的那个老人,原来他是一个老师。
抱着妹妹的继母对于来人是有点嗤之以鼻,“老师你看我们家穷得叮当响,小孩子念书也没多大的作用,不如让他在家帮着做些家务。”听继母的意思是不太想让自己去读书。
“你家这孩子年纪也大了,而且义务教育是孩子必须念书的阶段,不送他读书是违法的!”老人将违法几个字说得蛮重的。
继母其实也没读几个书,在听到老师说的话以后她有点被唬到,“老师,你这话说的,我肯定会送孩子去念书的,违法的事情是不敢做的!”
“那就好,这个礼拜你带这个孩子去我们学校报名,记得带上户口簿。”老师这才转了口风不那么严肃的样子,“孩子的学费差不多也是有国家补贴的,不会让你家庭为难。”
“就算没什么国家补贴我也是会送孩子去上学的,老师你放心。”继母把明面上的话说的还是怪好听的,可就在这个时候妹妹却哭了起来。
昊迟安只知道自己快要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