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黄烟散去，露出大片倒塌的废墟。</p>

天空飘着滚滚乌云，闪电不见了，旋涡也渐渐转小。</p>

“呜呜呜……呜哇哇哇哇……”</p>

孩子的啼哭从远方传来，先是一个，然后是一大群。</p>

拾叁坊中心的舞台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上面爬满了不能自理的孩子，远远看去，活像一个个蠕动的小土松。</p>

雅各布耷拉着脑袋，坐在了孩子们的身边，听见“哇哇”的哭声后才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了一旁。</p>

也是，一次保下了所有孩子，一次牵制了那样大的怪物，一次救下了坠落的艾薇，一次用尽全力朝恶魔冲刺。</p>

这样强大的力量损耗，就是美国队长来了也得喝两口人参茶再回去。</p>

艾薇吃下随身携带的魔药药丸，暂时恢复了体力。</p>

她扯下缠在魔角上的长鞭，再攥住十字长剑的银质把手，用力向外一拉。</p>

“刺啦——”</p>

伴随着剑身猛然抽出，贾斯伯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一瞬，马上归于了平静。</p>

黑色的血大量喷出，还有些乳白的黏液掺杂其中。</p>

与此同时，缠绕在贾斯伯身体上的金黄细沙缓缓流动，在空地上聚成了一个娇小的身影。</p>

“我好累啊……”</p>

托马斯刚显形便打了个哈欠，他揉了揉眼睛，又站在原地愣了愣。</p>

刻意跳过脚下的黑色液体，他快步走到艾薇身前，熟练地将整张脸埋进了艾薇的肚子。</p>

“好了好了……”</p>

橘红色的小短毛在艾薇的手心里蹭来蹭去，看到这可爱的模样，艾薇不由得放轻了声音。</p>

“维克多先生很快就会派人过来，这里这么显眼，他肯定能注意到……”</p>

“肯定能注意到……”</p>

不对……</p>

艾薇的声音愈来愈小，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眼里泛起一阵惊恐。</p>

“嘶嘶……”</p>

似是响应着她的猜想，远处的动静猝不及防地传来，甚至盖过了孩子的哭闹。</p>

“嘶嘶……嘶嘶……”</p>

“是那些鱼妖！”艾薇惊呼道。</p>

她慌忙摇晃着托马斯，想让他醒过来。</p>

可经过刚才的一战，小孩早已用尽了所有精力，即便是站着也能睡死过去。</p>

来不及处理，她索性抱起托马斯，朝雅各布和孩子们的方向奔去。</p>

“雅各布……”</p>

她高声呼喊着，断壁残垣处，一个浑身长满鱼鳞的人朝这边爬了过来。</p>

阴暗的光线下，艾薇甚至能看见那双贪婪无比的灰眼睛和尖锐有力的牙齿。</p>

她将托马斯放在一边，转头却看见雅各布翻着白眼口吐白沫，两个鼻孔都淌出了暗黑色的血。</p>

“完了完了完了……”艾薇的声音带了些哭腔。</p>

她手忙脚乱地拉开爬上雅各布身体的孩童，用自己的衣裙随便擦了擦白沫，再将剩余的魔药药丸一股脑儿全倒进雅各布嘴里。</p>

没有水，艾薇便将雅各布扶起，“邦邦”两拳锤在了他的后背。</p>

药是顺下去了，可两人还是晕倒躺平、不省人事。</p>

更要命的是，几百个孩子的哭闹，仿佛早晨催命的闹铃，还是苹果自带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