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羊羊已经在门外等他了，看着他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钲哥，进去吧，人已经提来了。”</p>

“好。”</p>

一个人难撬得开嘴，但是一群人可就难说了。</p>

市局全部人手只要手里没活的，都抽调过来协助，人多力量大，第二天上午便将这群人的底细摸清了。</p>

这些人要么是刑满释放人员，要么是有案底之人，背景都不干净，审讯时难度不小，但还是让他们找到了突破口。</p>

其中一人有吸毒史，审讯时恰逢毒瘾发作，傅钲拿捏住人，终是问出一些事来。</p>

这些人有一个堂口，叫飞凤堂，共有十八人，堂主大家都没见过，上次傅钲他们从“君再来”抓到的男人赵小明，是堂主的发言人，大小事都由赵小明传达。</p>

飞凤堂里的人都是充当打手的角色，根本不知道其他的内幕。</p>

这些人平日里游手好闲，只是有事的时候才聚在一起，私下互不走动，见面也装作不认识，出任务后每次都能收到不少的佣金。</p>

不过，因着赵小明被抓，这次他们的任务是别人下达的。</p>

那人长得有点奇怪，像是得了什么病，身体不太灵活，说话的声音像是提前录好了似的，只是让他们那晚在林里守株待兔射杀他们。</p>

“钲哥，这口供也没多大用啊。”羊羊羊说道。</p>

傅钲画了几张图纸，桌面上的烟灰缸存了厚厚一堆烟蒂，他嘴里还叼着一支：“你们看，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去那里？”说着将周彪的名字圈出来，“如果我们不跟着周彪，或者说周彪无法逃脱，那么他们的计划是不是就失败了？”</p>

李冶接着分析道：“所以他们一定有把握不管你们是故意还是无意，都会由周彪带过去。”</p>

“对。”</p>

“那周彪？”</p>

傅钲又在纸上写出一个人名，周国强，这是周彪的爷爷，“周彪胆小，嘴不严，并不会知道什么，但是能让他进山的估计只有他爷爷。”</p>

“可他爷爷要怎样找？”</p>

“我们不妨大胆点，陈祥当初挖到一本古书，周彪也说他爷爷捡到过古货，如果不是巧合呢？”</p>

羊羊羊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有可能陈祥的书和周国强的古货都来自同一人？”</p>

傅钲食指点点桌面：“再大胆点。”</p>

李冶脱口而出：“书是周国强给的。”</p>

“可是周国强怎么会有——”</p>

“君再来！”两人齐声说道。</p>

“周国强很有可能就是君再来的幕后老板！”</p>

“不过君再来的老板我们也找不到啊。”</p>

傅钲将笔帽盖上，又抽出一支烟点上，朝李冶抬了下下巴：“说说你那边。”</p>

李冶说道：“赵小明那边虽然没问出什么，但字里行间对着这个老板很是尊敬，好像从小就跟着的了，推测这老板年纪不小了，这点和周国强倒是对得上。我们查了附近的监控，也走访排查不少人，没太大的发现，不过——”说到这，李冶顿了顿，看了傅钲一眼。</p>

羊羊羊追问道：“不过什么，你倒是快说啊。”</p>

傅钲将烟往烟灰缸摁，奈何太满了不太好下手，便将烟头扔到一旁的纸杯里，纸杯里有水，呲的一声烟头熄灭：“和我有关？说吧？又是我哪位亲戚？”</p>

李冶接着说：“是冯宝。我发现每次排查时，他总会在旁边转悠，便安排了人跟着，发现最近他跑嫂子的铺子挺勤的。”</p>

羊羊羊：“李冶你可别胡说！”</p>

“我哪敢啊，本来去嫂子铺里也没什么，同行嘛，但是有次竟是将几件古玩偷偷摸摸带着去铺子里，而且，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冯宝曾和嫂子要了副龟甲去过君再来，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带着龟甲回嫂子那里了。”</p>

傅钲嗯了一声，没表态，又问起马大爷的行踪。</p>

李冶：“老实的很，前几天向民政那边提离职了，说是年纪大了，守门的工作有点吃力。”</p>

难怪昨天在殡仪馆没看到他。</p>

傅钲想了想，说道：“把人手撤回来些，盯太紧了也不好。”</p>

李冶应了一声，傅钲又朝羊羊羊说：“羊羊羊，那些人接着审，告诉他们已经有人松口想戴罪立功了，说得越早的，越容易被宽大处理。”</p>

“是！”</p>

“张力凡，你——”傅钲忽然停下，气氛有片刻的凝滞，羊羊羊和李冶都没说话，傅钲喉结滚动，沉默几秒又抽出一支烟，“先这样，散了吧。”</p>

羊羊羊和李冶欲言又止，看傅钲低着头点烟，嘬了一口吐出一阵烟雾，羊羊羊忍不住劝到：“钲哥，少抽点吧。”</p>

傅钲透过雾蒙蒙的烟雾看过去，见他俩微红的眼眶，手中动作一顿：“嗯，知道了，去吧。”</p>

两人这才起身朝门外走，李冶又问：“钲哥，一起吃饭？”</p>

“不了，”傅钲拿出手机看了眼，跟着起身往外走，“我去下棺材铺。”</p>

铺子里，木十九坐在门前打黄纸，锤子打在木凿上，叮的一声黄纸便留下一个拇指大小的半圆，他又把木凿反过来，叮的一声便完成了另一半，两个半圆埃得极近，但也只能遥遥相对，咫尺的距离却是隔着万水千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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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一个圆，为什么就不圆满呢？</p>

“咦，哥，你来啦？”</p>

“嗯。”</p>

丝丝从后院出来便看到傅钲对着木十九发呆，木十九抬头瞅了一眼，将凿子递给他：“试试？”</p>

傅钲没客气，接过来长腿跨坐在长凳上，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给黄纸打眼。</p>

可打了几个发现无论他怎么做，都不能打出一个完美的圆。</p>

他拿着凿子仔仔细细检查一番，才看到这凿子的弧度根本不是半圆，打出的图形要么相离，要么相交，哪能是真正的圆呢。</p>

“哥？哥？”</p>

傅钲回过神，将工具还给十九，起身朝后院走：“你叶儿姐回来了吗？”</p>

“回来了，”丝丝哒哒哒跟在他身后，像长了狗鼻子似的围着他转来转去嗅个不停。</p>

傅钲挺奇怪，伸手压住她头顶将她固定在原位，不解的问：“干什么呢你？”</p>

丝丝拍开头顶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突然问他：“哥，你是不是和我叶儿姐双修了？”他身上有叶儿姐的气味。</p>

傅钲……这词真新鲜。</p>

他摸摸鼻子，有点不自在，面皮火热，眼神飘忽，故作淡定的说：“小孩子懂什么！”</p>

丝丝都想打他，她已经一百多岁了好不好？！但是这不是重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