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凡闻言，神色也是微微一滞。</p>

他对杨林的观感一直颇为复杂，甚至带着怨恨。</p>

但此刻，看着风魅那毫不作伪的深切悲伤，听着她话语中对杨林的推崇与信赖，再想到自己也是靠杨林留下的后手才侥幸活命，心中那份恨意，不由得淡去许多。</p>

人死如灯灭，再多的恩怨，似乎也随着那人的消逝，而变得无足轻重。</p>

沉默片刻，姜云凡想起之前杨林透露的信息，开口问道：</p>

“风仙子，你们此次深入险地，当真是奉人族之命，来向我……向九蚩族求援的？”</p>

到了这般境地，风魅也无意隐瞒。</p>

她背靠着一块冰冷巨石，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奈与沉重，直截了当的承认：</p>

“不错！”</p>

“九天玄灵剑现世，龙凤鲲鱼等强族闻风而动，将人族围得水泄不通，加之……人族内部亦是纷争不断，内忧外患之下，六座星城接连陷落，如今……仅剩昆仑城一座孤城在苦苦支撑。”</p>

“上官族长……已是山穷水尽，才令我等冒险前来此地，希望能得到九蚩族的支援……”</p>

姜云凡听着，目光投向周围浓雾，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声音沙哑：</p>

“呵……求援？”</p>

“你们一定想不到……寄予厚望的九蚩族，境况……比人族还要凄惨百倍！早已……覆灭多时了！”</p>

“我现在……终于明白师父临终前那番话的深意了，他一直告诫我，要勤修苦练，肩负起‘复族’的重任，我原以为……复的是九蚩王族的荣光，却未曾想……这‘复族’二字，承载的竟是整个族群……血海深仇与……渺茫希望……”</p>

说着说着，他低下了头。</p>

最后的话语，已带上哽咽，再也说不下去。</p>

浓重的悲哀，弥漫在两人之间。</p>

风魅望着眼前这位背负着沉重宿命的九蚩遗孤，心中亦是百感交集，深深叹息一声，随后轻声问道：</p>

“那……姜道友接下来，有何打算？”</p>

姜云凡沉默一会，猛地抬起头，眼中迷茫与痛苦交织，但很快，一股近乎偏执的坚定火焰，在其中燃起。</p>

他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仿佛要借疼痛来驱散软弱，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道：</p>

“九蚩神殿！”</p>

“我要去寻九蚩神殿！无论它在天涯海角，无论前路有多少凶险绝境，纵使粉身碎骨，我也一定要抵达那里，接受我族最后的传承！”</p>

“唯有如此……唯有获得那传承之力，我才有一丝希望，去完成这……复族的使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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