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纳颇为嫌弃地看着这个赖皮传承，还是开了口：“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吧。”</p>

话落。</p>

暗团瞬间兴奋地摇着尾巴，直冲卡斯纳的识海。</p>

下一秒。</p>

暗团眼前一黑。</p>

识海里。</p>

卡斯纳坐在王座上，双腿交叠，冷睨着面前漆黑的一小团。</p>

长指一伸，钳住这个黑汤圆，又恶狠狠掐了掐，然后将它踩在地上。</p>

“说吧，你的利用价值。”</p>

“最好能引起我的兴趣，否则……”</p>

卡斯纳勾唇一笑：“将你困死在这里，折磨致死。”</p>

他的脚尖漫无目的地在地上摩擦了几下。</p>

暗团感觉要窒息了，它艰难地从鞋缝探出脑袋，仔细环顾四周。</p>

……漆黑如炼狱。</p>

黑雾缭绕，幽深得看不见尽头。</p>

天啊噜，它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宿主？</p>

卡斯纳冷冷道：“好好考虑，小小一团，胆子不小，居然试图伤害路塔。”</p>

他狠狠一踹，将暗团踢出去。</p>

“你，罪该万死。”</p>

双手交叉在一起，卡斯纳神情恢复了冷傲。</p>

“但是路塔替你求情了，要是你说不出你的利用价值。”</p>

“我、就、掐、死、你。”</p>

话落。</p>

卡斯纳从识海中抽离，对着路塔，笑容无比温柔：“没事，路塔不用担心我。它翻不出什么风浪的。”</p>

……</p>

作为最有天赋的暗夜精灵，卡斯纳遗传到了暗夜精灵一族的暴虐因子。</p>

他能抑制。</p>

完全是因为路塔。</p>

这个从出生起就白白净净的弱小精灵，像一张白纸，自小就和他们格格不入。</p>

卡斯纳经常看见角落里躲着的小精灵，他眼中总是闪烁着光芒，说得话也很奇怪。</p>

小精灵神情忧郁。</p>

“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p>

“似乎都一样。”</p>

卡斯纳问：“为什么都一样？”</p>

小精灵低下头，拿出一张破破烂烂的纸张，照着上面的内容读道。</p>

“长夜无止境，这里，真理荒芜。”</p>

卡斯纳来了兴趣：“什么叫真理？”</p>

路塔也茫然摇头，怯弱地看向他：“你觉得深渊里缺些什么呢？”</p>

卡斯纳试着去解答：“缺少生机？”</p>

路塔否认，“并不是。”</p>

这个白静孱弱的小精灵，语气坚定：“这里缺少希望。”</p>

“可我不知道什么叫「希望」。”</p>

他举起残页的纸。</p>

“这上面说。希望如同光一般，等光照进来，就会点亮一切。”</p>

路塔用憧憬的语气问：“那么，卡斯纳哥哥，你知道「光」是什么吗？还有「照进来」是什么感觉？什么又是「点亮」呢？”</p>

卡斯纳也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p>

「光」是什么？</p>

他根据根深蒂固的观念去解答。</p>

——是容不下他们、会刺痛灵魂之物。</p>

被排挤的小精灵的灵魂比他们任何精灵都要纯净，他有违背本性的趋光性，时不时仰起头，看向暗沉的上方，发着呆。</p>

他天生便质疑着深渊的「真理」。</p>

深渊只有长夜，深渊没有真理。</p>

卡斯纳受到了触动。</p>

那一刻。</p>

他看见了深渊中唯一会发光的存在。</p>

——路塔。</p>

写进基因里面的暴虐因子被他遏制，他也想违背本性向上去寻找「真理」。</p>

直到。</p>

路塔将他带出深渊。</p>

他陪同深渊中诞生的微光，开始了一场违背本性的旅行。</p>

他被烈日炙烤、被光笼罩、被刺得睁不开眼睛。</p>

卡斯纳才明白。</p>

深渊之上。</p>

被光普照之地。</p>

真理无限。</p>

…</p>

长夜无止境，这里，真理荒芜。</p>

可，深渊之上。</p>

没有长夜。</p>

太阳与三轮月亮轮番将光涂抹在地表。</p>

卡斯纳悲哀地发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