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少女凝视着手中的面具。</p>

黑色是底色，上面歪七扭八画了很多道红色痕迹，有点像小孩子涂鸦。</p>

“这有什么含义吗？”</p>

樾渊回答：“没有。小孩画的，画什么戴什么。”</p>

祝凝突然对于戚鬼们提起来兴趣。</p>

她轻笑一声：“面具很丑。”</p>

樾渊幽幽道：“你这样说，小孩会哭的。”</p>

祝凝没去纠结这句话的意思。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床上，埋在被褥上的玉简还发着微光，那张揽星小队的合照被盖在了下面。</p>

祝凝抓住自己的辫子，在手心把玩着，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去了那边我会有同伴吗？”</p>

樾渊说：“如果你想和他们交朋友，就有。”</p>

祝凝敏锐捕捉到一个词：“他们？都有谁？”</p>

樾渊深深吸气：“……乱七八糟的人们。”</p>

祝凝不满意这个答案：“具体一点可以吗？”</p>

樾渊开始调动自己的词汇：“宝石，触手，毛毛虫，蓝蘑菇，蜘蛛，半人鱼，大鸟，独眼，猫……”</p>

祝凝迟疑道：“都是动物？”</p>

樾渊幽幽看了祝凝一眼，他丝毫不怀疑自己的用词有什么不对，反而很怀疑祝凝刚刚的问题多么离谱。</p>

他说：“是人。”</p>

祝凝一阵语塞：“那这些形容……不太像形容的人。”</p>

祝凝在深度思考。</p>

樾渊又补充：“他们是被诅咒的人。”</p>

祝凝忽然沉默了下来。</p>

樾渊想起来了什么，又补充道：“还有一大群孩子们，还有大耳朵白毛兽，还有不归卿，还有温柔的阿孜麻。”</p>

祝凝听见了一个词。</p>

“阿孜麻？”</p>

樾渊语气缓和了一点：“孩子们的温柔娘亲。”</p>

祝凝含笑：“那你也是孩子们中的一员吗？阿孜麻也是你的娘亲吗？”</p>

樾渊没再回话，目光冷冷地落下来。</p>

祝凝就用含笑的目光看着樾渊，似乎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p>

过了片刻，樾渊问：“去不去？”</p>

祝凝毫不犹豫点头：“去，为什么不去？”</p>

樾渊目光平淡：“可能会死。”</p>

祝凝轻轻笑起来：“我相信不归卿大人。”</p>

不归卿能让面前这个少年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到安全区带她走，那么一定有把握治好她的腿。</p>

就算死了，也没什么。</p>

她想试试，把握这个机会。</p>

樾渊又说：“会被追杀，来不了安全区，上不了街道，吃不了好吃的……”</p>

祝凝突然说：“我自己做饭很好吃。”</p>

樾渊的想法立马被拽走了，少年冷着脸，但是语气透露出一点好奇：“……多好吃？”</p>

祝凝勾唇：“好吃到哭。”</p>

樾渊不相信，他面无表情俯视着祝凝，无声地透露出“根本不相信”这样的意思来。</p>

祝凝又笑了，透露出戏弄的意味。</p>

过了片刻，樾渊拉回他被祝凝拐跑的思绪又问道：“到底去不去？”</p>

为什么和这个少女说话，话题总是能跑偏？</p>

祝凝的手指绕着她身前的辫子，蓝色的冰菱花发饰擦过冷白的手，触感冰冷。</p>

少女红唇轻启：“去啊，能去外面的世界，我为什么不去。”</p>

她的语气无比轻松，仿佛就是明天要去哪里玩。</p>

话落，樾渊的手摸到了轮椅，作势就这样带祝凝走。</p>

祝凝拿着黑红的面具戳了戳樾渊，阻止了樾渊的动作：“现在不行。”</p>

樾渊顿住，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少女这么啰嗦又多事，决定好了又拖延。</p>

樾渊冷声质问：“为什么？”</p>

这个时候祝凝笑得格外温柔，她仰起头，看着上面暖黄色的灯光，声音轻柔：“我还没和姐姐通话呢，下一次就到了三个月以后，所以现在不行。”</p>

樾渊目光非常复杂。</p>

“……什么时候？”</p>

“明天子时吧。”</p>

明天子时，姐姐和她就打不了影像通话了，她们又要三个月再见一次。</p>

祝凝有点可惜姐姐联系外界的时间只有一天，三个月才有一天可以联系姐姐，有点寂寞。</p>

樾渊坐在了低矮的桌前，面无表情抱着剑，他似乎打算就这样度过这一天。</p>

祝凝没打算放过这个机会，她又问了很多问题。</p>

樾渊冷着脸，一个一个回答。</p>

他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