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伙伴，不是你的敌人，这只是一场比试。”</p>

“如果你拿的是真正的武器，你还会把它对准你的伙伴吗？”</p>

“又或者说，你把连姝看成了谁？”</p>

星缪看得很清楚，那一瞬间，他在樾渊的眼里看见了滔天的愤恨。</p>

“我……”樾渊张口想解释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p>

他其实是知道的。</p>

在最后的那一刻，他失控了，身体不由自主地跃起，不由自主地用尽了全力。那个时候他脑海里面猩红一片。</p>

他到现在感觉十分后怕。</p>

樾渊抓紧衣摆。</p>

星缪看着少年愧疚无比的样子，叹口气。</p>

他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p>

“回去好好思考一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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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缪拍了拍少年的肩膀。</p>

“你要清楚你手里的剑为何而挥动。”</p>

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敲进樾渊的心里。</p>

他到底为何挥动剑？</p>

真的只是像当初那样他自己脱口而出的。</p>

是为了保护自己吗？</p>

……</p>

连姝见樾渊垂头丧气地走出来，放下了手中的木刀，擦去额头的汗水，“怎么了？”</p>

樾渊不敢看连姝的眼睛。他现在心里一团乱麻。</p>

他指着房屋后，有些急促地说：“星缪师父在那边等你。”</p>

连姝：估计挨批了。</p>

嗯，下一个就是她了。</p>

她其实也保不准她最近的表现怎么样。练武这方面她实在是敏感不起来。</p>

她会再努力一点的，甩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轻步前行。</p>

樾渊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p>

他在那个时候到底把她看成了什么人？那一瞬间的愤怒将他笼罩，他下意识全力挥出手中的剑。</p>

“师父。”</p>

星缪直接开口，“阿姝，刚刚的对战你有何感想？”</p>

连姝抿唇把刚刚思索到的缺点都说了一遍，“反应迟钝，力道不足，武技不熟练……”</p>

星缪眉头松动了一些，“阿姝最近很努力，我也听说了，最近你总是找青狄琢磨功法。”</p>

青狄说她愈挫愈勇，他都要招架不住了。他每天晚上都要和连姝切磋。他的额头突突突的，一边是连姝强烈地意愿，一边是阿涟姐姐和阿婆灼灼目光。他实在是很难搞的。</p>

“今天的比试，你的基础很扎实，技巧已经渐入佳境。”</p>

“但是，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有些优柔寡断，在这次比试里面，你有很多次机会可以直击要害，以最短的时间获取胜利。但是你迟疑了、犹豫了，错失了良机。”</p>

“你的刀，为什么不敢指向敌人？过度防御，反而给对手攻击的最佳时机，”</p>

“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姜末没办法一直庇护着你们，如果这样犹豫不决……”</p>

后面的话星缪没有说，但是连姝已经明白了。</p>

她确实在比试的时候，很害怕木刀伤到樾渊。所以一避再避，不停地寻找最佳的机会——既能瞬间取胜又能不伤害到樾渊。但是这个想法太天真了。</p>

她平时训练的是木桩，和青狄比试也是单方面“受虐”。到了今天，真正去拿起刀，她倒是有点怯弱了。</p>

毕竟她曾经生活在法治时代，她连鸡都没有杀过，更别提拿刀砍人了。</p>

她脑子里回荡着星缪师父的话，第一次认真思索起来了她握刀的意义。</p>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敢拿刀伤人吗？</p>

星缪点到为止。</p>

他知道连姝会好好思考的。</p>

连姝这孩子虽然坚毅，却又太过温柔，而樾渊则和她刚刚相反，出手狠戾，戾气太重。</p>

今天的比试倒是给了两个人一个重新的定位。</p>

两个孩子，两个不同的人格。</p>

两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樾渊分析问题总是在对手身上，只想提高自己能力。而连姝会从自己不足入手，会分析问题，找到解决方案。</p>

单刃的刀，双刃的剑。</p>

他们从一开始的选择就不同，以后的路也可能不尽相同……</p>

但是星缪希望他们都能在自己的路途上用刀刃和剑刃开辟一条正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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