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吟点点头：“离桑给了她一个安宁的栖息之地是吗？”</p>

江吟大概已经猜出后面的结局了。</p>

“是，因为她真的很爱这片海，所以离桑派她去守护了一件对海族很重要的东西。”李澄策开口道：“但是她没有守住。”</p>

“而且因为她的原因，害死了海边数千万的百姓。”</p>

这才是她最真实的罪过。</p>

“最主要的是，她是故意把这件东西给别人的。”</p>

“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但是这个东西好像是有违天道的。”李澄策低声道：“所以海女遭受到了天道的惩罚。”</p>

那是必死的天雷，数千道从天而降，就算是神界之人，万年来也没有见过这种景象。</p>

神明是不死不灭的存在，除非天道抹杀。</p>

“但是她没死。”</p>

小少年的嗓音干净又清楚：“有人替她挡下了那些雷。”</p>

没有让任何一道落在她身上。</p>

江吟含着糖，散漫地开口道：“是她养大的那个少年？”</p>

“嗯。”李澄策点点头。</p>

他回忆着自己看到的那一幕。</p>

大海疯狂地汹涌着，无数地浪花拍在礁石之上，风里传来海的声音。</p>

大海在怒吼，它在对因为私欲背叛大海的海女怒吼。</p>

大海在悲鸣，它在为守护了它上百年的海女悲鸣。</p>

海女闪着光的长裙在光下隐隐约约，她怔愣地望着抱住她的少年。</p>

少年和以前不一样了。</p>

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登上了神位，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回到了她的身边。</p>

少年的指尖沾染了血，他小心地碰了碰闵柚的脸，然后笑了起来。</p>

他的身影一点点地开始消散，但是这好像并不影响他看他喜欢的姑娘。</p>

“姐姐，我来晚了。”他笑得很甜，然而声音沙哑，轻得似乎风一吹就散了。</p>

海风是咸的。</p>

眼泪也是咸的。</p>

其实那天风很大，海浪不停地翻涌着，李澄策觉得他除了海声，好像什么都听不到。</p>

但是可能因为这是闵柚的记忆，所以他听到了少年的最后一句话。</p>

很轻很轻。</p>

“我护住你了啊……姐姐。”</p>

他很满意。</p>

闵柚愣住了。</p>

她是在这个地方拾到他的，也是在这个地方失去他的。</p>

“后来海女就性情大变了。”李澄策开口道：“而且，她恨离桑。”</p>

“我感觉她恨离桑，并不是因为离桑把她锁在了海底。”作为无观镜的下一任主人，他能感受到闵柚的感情：“我觉得，她是因为离桑没有庇佑她，所以才选择恨的。”</p>

庇佑这片海域的初生神明没有庇佑她，也没有庇佑她喜欢的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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