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飞，你妹妹找到了，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去接你。”</p>

蒋飞懵了，久久无法回神。</p>

一直到他坐上警局的车时，还一直晕晕乎乎的。</p>

今天有雾，车在雾里穿行。</p>

蒋飞觉得自己好像在梦中。</p>

他是不是还未睡醒。</p>

三个小时后，他下车，脚踩上路时，才恢复点真实感。</p>

这里是隔壁市的一个村子。</p>

他茫然地跟在警察后面，向着村子里走去。</p>

他看着警察停在一栋平房面前。</p>

平房很旧，有些年头。</p>

门口被围起来。</p>

外面有好多警车，也有救护车。</p>

医生抬着担架，从他面前匆匆忙忙跑过去。</p>

蒋飞看见担架上的人。</p>

那是人么？</p>

脸上的皮都烂掉了。</p>

他被绑在担架上，像野兽一样嘶吼着。</p>

一，二，三，四。</p>

一共四个，像人又不像人的怪物，被抬上救护车。</p>

蒋飞目送着救护车远去。</p>

“蒋飞，来。”</p>

张倩站在院子里，朝他招手。</p>

院子里好多人，立刻给他让出一条道。</p>

于是，他看到了。</p>

跟在张倩后面，瘦瘦小小小女孩。</p>

那双笑眼，曾经无数次在他梦里，哭着向他求救。</p>

蒋飞立刻就认出来了，这是他的妹妹。</p>

他一步步走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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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有些害怕地躲到张倩的后面。</p>

张倩：“别怕，这是你的亲哥哥。”</p>

蒋飞走到她的面前，她探出头，怯生生地望着他。</p>

她已经不记得他了。</p>

也对，那个时候，她还那么小。</p>

她真的好瘦啊，皮包骨头，一看就活得不好。</p>

蒋飞眼眶一热。</p>

“哥哥一直在找你。”</p>

女孩没说话，看着他。</p>

“对不起。”</p>

都怪他，是他把她弄丢了。</p>

他直接跪在妹妹身前。</p>

女孩惊呼一声，张倩赶紧去拉他。</p>

“你别这样，这不是高兴的事情么？”</p>

蒋飞不愿意起来。</p>

愧疚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宣泄口。</p>

眼泪根本止不住。</p>

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当着别人的面痛哭，有点丢脸。</p>

可他根本控制不住眼泪。</p>

他也好累啊。</p>

从妹妹丢失的那一年，他就被迫长大了。</p>

最后，是妹妹把他拉起来。</p>

她踮起脚，擦掉他的眼泪。</p>

她说：“我记得你。”</p>

虽说只有三岁，记不太清，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p>

但长这么大，梦里总有个少年，很温柔地对她说。</p>

“乖乖等哥哥，不要乱跑。”</p>

看不清脸，可她很怀念这种感觉。</p>

家里人从来不会对她这么温柔地说话。</p>

妈妈经常骂她，爸爸不开心就会打她。</p>

比她小十岁的弟弟，更是对她又踢又骂。</p>

父母看见了，并不会责怪弟弟。</p>

她是这一家子的出气筒。</p>

他们甚至，要把她卖给老男人，给弟弟在城里买房子。</p>

那个梦，就成了她唯一可以逃避的片刻。</p>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反复梦到同一个梦。</p>

原来，冥冥之中。</p>

有个人，一直在找她。</p>

他在梦里说。</p>

等我，我会找到你。</p>

梦外。</p>

他真的找到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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