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夜将明，晨光熹微。</p>

符渠虽然受伤，却将蓝月息成功带出来。</p>

吃了几颗丹药后，符渠的外伤好的差不多了。</p>

她们鲤人族雌性的身体向来强悍。</p>

顾昭昭席地而坐，陷入短暂的顿悟中。</p>

原本一直没有领悟的千虚剑法，此刻却醍醐灌顶般有了思绪。</p>

当初只有招式而没有灵魂的剑法一招一式都铭刻入骨，却始终被师尊嫌弃没有那人半分气势。</p>

顾昭昭也曾日日练习，也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p>

她重新审视自己，决定放弃千虚剑法，自成一道。</p>

如今却体会到那剑法的精妙之处。</p>

甚至连带着对这剑法的主人也产生几分好奇。</p>

归屠状态不佳，睁眼便看见一道浅色的虚影在挥舞着剑术。</p>

嘴角抽抽捂着受伤的地方，心上感叹眼前人真是天赋不浅。</p>

天生就该是走剑道的人。</p>

难得的是，没有被杀戮之心控制本心。</p>

当年他见过不少人，天赋好，运气佳，一剑毁天灭地，最后却分不清何谓剑，何谓己。</p>

想杀人的是剑，还是自己。</p>

那副躯体看似是人，实则已经被剑魂同化。</p>

归屠盘腿打坐，口中念着佛经心法，面前点了一盏莲花灯。</p>

花心中写了不少人的名字。</p>

符渠疗完伤，便伸头去看。</p>

察觉到打量的视线，归屠也没睁眼，口中念叨的佛经却停了。</p>

他漫不经心道：“施主也有想要超度的人？”</p>

符渠看着对面装模做样的秃头，哼哼道：“你们超度的是来世，我们妖族不兴这个。”</p>

今生是今生，来世是来世，来世也不是今生这个人。</p>

她们妖族只要妖魂不灭，好好修炼还是再能化身的。</p>

这也是她让云溪学妖族功法的原因。</p>

她虽然是半魔之体，却也方便她学各界的功法，身体都不会排斥。</p>

归屠笑道：“这里供奉的是我仇人的名字，我会将他们超度到畜生道，哪怕轮回为人，也受尽人生凄苦。”</p>

归屠睁眼，眼神低垂看着面前的莲花灯。</p>

每当他心道不稳，就拿出来念叨两句。</p>

他对佛祖无欲无求，唯一无法放下的，大概就是内心的仇恨。</p>

佛家修心，修功德，修因果。</p>

他试着放下仇恨，免去喜恶贪嗔痴怒怨，却发现自己每当想静下心来打坐时，内心都饱受煎熬。</p>

他无法忘却亲人死去的哀求与惨叫，无法忘却当时心痛的感觉。</p>

他想，或许他该从心一点，而不是压抑自己到快要疯掉。</p>

于是他选择了却因果。</p>

但事实是，哪怕他杀光了那群人，他的痛苦半分也没减少。</p>

反而无从排解。</p>

差点被杀戮之心控制，人不人鬼不鬼。</p>

他感谢师傅一直感化他，让他在佛荼禁地反省，也有了发泄的出口。</p>

但只有自己知道，他快疯掉了。</p>

他不敢大开杀戒，守着内心摇摇欲坠的清规戒律。</p>

符渠听见归屠的话，兀自笑了。</p>

归屠没看见那张化九川寒冰三春降临的笑，只感受到久违的轻松。</p>

“我们妖族也不靠这个复仇。”</p>

符渠伸头妄图看清上面的字，发现都是繁复的经文，嫌弃撇了撇嘴，“还是妖族爽快，我现在只想着回到我的地盘，将那群黑鱼妖吸成干。”</p>

归屠抬眼看她，目光带着审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