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儿把缎子贴在脸上蹭,又打开了别的包袱,顿时怪叫起来,“细纱!真软乎!透透的,夏天拿来做裙子可舒服死了!”
王氏被她吵的脑仁儿疼,“你他娘的拉着人家小丫鬟的细纱裙子瞧了半天,人家能不送给你嘛!”
“我就是瞧瞧细纱是啥做的嘛,谁诚心要来着?”李翠兰讪讪的撇嘴,“那她非要给,我能说啥嘛!”
王氏恨铁不成钢的戳了她一手指头,“没出息的样儿,能不能让我耳根子安静点儿!”
“这包是啥?”
李翠兰早就习惯被娘戳脑门子了,丝毫不带在意的,又抓了个包袱拆开,惊呼道,“天爷!……这是啥布?细细滑滑的,比细纱还软?”
苏禾苗搂着念儿,没精打采的惦记着甄姐姐呢,听见她说也看了过去。
一匹软的不像话的布料,染着翠绿的颜色,上面还交织着暗暗的花纹,风一吹便从李翠兰的手上滑了下来,风筝一样摆动。
她也不知道这是啥料子,没见过,应该挺贵的。
“就是,啥料子?”王氏上手摸了摸,惊讶道,“比水都软滑,咱这儿没瞧见过这种……”
“是蚕丝做的。”
钱长安微微回了下头,淡淡勾唇,“南方的东西。因蚕丝细软难织,产量也格外的少,北边儿多是见不着的。”
“咕嘟……”
李翠兰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长安,这东西值多少钱啊?”
钱长安头都没回,“虽说不如蜀锦一寸堪比十两金,倒也是难得之物,大约一尺几十两的样子,具体我也不知道。”
毕竟他以前只是用蚕丝被子,并不会询问其价几何。
一车女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半晌,王氏才咧嘴道,“这么贵的东西,拿来做啥呀!又细又软的,往身上一穿若是刮破了,那不得心疼死?”
“做夏被最好不过,”钱长安云淡风轻的说,“也可用来做里面的衣服,着若无物。”
“着若无物……”李翠兰咂摸了一下,皱眉道,“那穿上还不是跟光着屁股似的?”
“噗……”
苏禾苗忍俊不禁。
王氏抬手拍了她一巴掌,又气又笑,“大白天的什么光不光屁股的,瞎他娘的混说什么!”
李翠兰也乐了,“我就是形容一下……真要给我穿我可舍不得!留着给我闺女做嫁妆多好呀!”
自打甄娘打趣说让念儿做她家儿媳妇儿,她可算惦记上了。
把它小心翼翼的裹好,李翠兰又迫不及待的拆别的东西,不过这次大多是布料,还有各色点心,崭新的杯碗盘碟……
家用的东西居多,首饰只有一匣子,三五支金饰。
钱长安交代过甄娘,他们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庄户人家,回礼不要太过惹眼。
甄娘已经很克制了。
王氏拿了一套精致的盘碟端详,心头不禁阵阵感激,“瞧着是给咱们新房里用的,这孩子真有心!
咱也没啥给人家的,就又收了这么多东西……怎么承受得起呢!”
“甄姐姐真的很喜欢娘呢!”苏禾苗明亮的眸子里蒙上一层雾气,双手合十默默的祈祷:
“希望菩萨和小花龙都保佑甄姐姐平安生下孩子……还有她相公,平平安安的打仗回来!”
马车绝尘而去,一家子还不知道村子里又热火的闹腾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