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p>
王小明皮笑肉不笑。</p>
“说些废话，你行你上？”</p>
白净男子做出一个送客下山的动作。</p>
王小明下山。</p>
他跟随在身旁。</p>
另外一侧，凌河却似乎知道是什么情况，装聋作哑，也不说话。</p>
下山路上，白净男子开口道：“杀完了当初的那些故人，然后呢，又能怎么样呢，终究是酒瓶装新酒，重复着那些老故事罢了。”</p>
王小明双手笼袖，随口道：“那就再杀。”</p>
“很意外，你作为登顶九州天榜的修士，会是这种想法。”他说道：“当年跟随大先生那些年，其实都是钦佩大先生的学识和抱负，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条路很难，后来大事已成，我离开那里便知道如今会是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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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和修士，根本无法共存，若想要彻底保障凡人的利益，那么便意味着会是如今这个局面，他们会被修士所唾弃，更会被凡人所唾弃，两面不讨好。”</p>
他看了眼一旁的那个孩子。</p>
王小明说道：“我知道。”</p>
一身雪白袍跟周围风雪相似的白净男人，颇有儒雅气息，再问：“知道，还愿意浪费这些时间？”</p>
王小明望向远方，突然说道：</p>
“你去过其他地方吗？知道那些地方的凡人该如何生活吗，在东南域哪怕是修为稍低的修士，都得小心翼翼做人做事，更别提那些凡人，人不如蝼蚁。”</p>
“青山宗数千年抵御妖族，就为了守住那些凡人城池中的百姓，全宗都灭了，他们不知道吗。他们都知道，但他们还是做了。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定下了层层森严的规矩，修士也嫌弃，凡人也厌恶，浪费这些事情去修行不好么，他人生死与自己有什么关系？”</p>
王小明摇了摇头，“我这一路走来想了很多，大概觉得其实就很简单，因为我们都是人，不管说起来再如何强大的修士，终究都是爹生娘养的，往上祖祖辈辈终究都是些普通人，大家人心都是肉长的。都说修行靠争靠抢，这话没错，但是归根结底大家都还是人，一朝登天了，看待自家人，不说好言好语，但最起码要把人当人去看待吧？一路走来，我所杀之人，有没有一个能做到这件最基本的事情？我看了一个都没有，他们的眼神中看待普通人就像是看待一群畜牲，所以我杀的毫不手软，至于值不值得.....”</p>
王小明想了很久，道：“一路走来，中域的人间，是我见过最平和繁华的人间，是我希望的人间。”</p>
还有一句话没有说。</p>
他很多年前很多年前，见证过和平的人间是什么样子。</p>
凌河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王小明的侧脸，神色复杂。</p>
白净男人静静听着，望着王小明的侧脸，神色复杂道：“真像.....”</p>
王小明问道：“恩？”</p>
“当年大先生，便是像你这般，说动了我们，去做那些明明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甚至是明知对自己没有好处，但还是愿意去做。”</p>
白净男子笑了笑。</p>
眼神怀念，</p>
然后突然又愣了神，道：“可是当年大先生似乎真的没有骗我们，他口中的那些事情，那些让我们追随的道理和希望，到了现在还在坚持。”</p>
他突然恍惚，神色茫然。</p>
直勾勾的望着王小明。</p>
“大先生还好么？”</p>
王小明沉默片刻。</p>
“有些老了。”</p>
白净男子抿起嘴。</p>
缓缓停步。</p>
望着山脚下的台阶，说道：</p>
“这座雪原是当年我花了大代价朝他要的道场，以后就还给他吧。”</p>
王小明没有说话。</p>
大妖转身离去，消失在风雪中。</p>
等回到了村镇。</p>
凌河默不作声，只是将小丫头和老人的尸体葬在了雪地里。</p>
王小明在一旁静静的看着。</p>
凌河突然开口道：“当初你若不是不把我从凌家带出来，是不是我就死了？”</p>
王小明没有说话。</p>
以师兄的手段和能力，自然滴水不漏。</p>
万一自己心软不去动手，那么后续而来的杀手，自然能完善的处理好一切，一个几岁的孩子，自己前脚出门，后脚也就被杀了。</p>
“我家里，是不是做了那种很不好的事情？”</p>
凌河再问，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泪流满面。</p>
王小明这一次沉默了许久，轻声道：“凌家这些年，表面上是垄断修士资源，将有天赋的人收为凌家为奴仆，暗地里是在买卖，将有修行天赋的少年少女，贩卖给有需要邪教修士，用作鼎炉或者死士，卖不出去的...下场更惨。”</p>
凌河抿起嘴，脸皮抖动，却不说话。</p>
王小明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恨我，但不要恨魏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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