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天的街道上，人迹寥寥。</p>

张婷婷小心翼翼地避开坑坑洼洼的积水，脚后跟带起一串又脏又细小的水珠。</p>

她把伞压得很低，习惯性地佝偻着背。</p>

张婷婷走得很慢，几乎是磨蹭着走到教室门口，她没急着进去，反而先在窗外远远往里看了一眼。</p>

“呼——”</p>

她小声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有些窃喜，太好了，今天他也没有来上学。</p>

张婷婷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脸色也不再那么凝重。</p>

她从书包侧边掏出一包卫生纸，低头仔细地把伞面的雨滴一点点擦干。</p>

“请问，你是张婷婷吗？”</p>

这时，一声清亮又不失甜润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p>

张婷婷吓得一激灵，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后她才循声看去，这才发现转角处站了一个长相漂亮乖巧的女孩子。</p>

“是…你，你是？”张婷婷有些磕磕巴巴地问道。</p>

“你好。”那女孩子冲她一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两弯月牙儿：“我叫姜柚。”</p>

“你…你好。”张婷婷脸一红，更加磕巴了：“找我…有什么事…吗？”</p>

姜柚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微微收敛：“是关于朱志豪的。”</p>

一听到这个名字，张婷婷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她的身子更加佝偻了些，捏紧了伞的手有些轻微的哆嗦。</p>

“你别慌，我没有恶意。”姜柚直视着她，眼神温和而真挚。</p>

满脑袋空白的张婷婷和她对视了半晌，好像从这个眼神中汲取了力量一般，她无端地生出了些勇气。</p>

对于凭借成绩考进一中这件事，张婷婷是很自豪的。</p>

张爸张妈都是小学学历，早出晚归地在工地干活，靠着卖劳力养活这个家，女儿如此争气，他们几乎是喜极而泣。</p>

“乖女儿，你安心读书，爸爸妈妈就是砸锅卖铁，也供你读到大学！”当时，欣喜的张爸张妈拍拍她的肩承诺道。</p>

高一时一切都很好，就算张婷婷性格腼腆，寡言少语，只知道埋头学习，但是当时的班级氛围很好，老师也认真负责，关心学生。</p>

直到高二分班，这成了她的噩梦的开始。</p>

朱志豪坐在最后一排，两条腿交叠着搭在桌子上，总是用阴邪的目光在班里女生的身上巡视着，这是他的习惯。</p>

这一观察，朱志豪就注意到了张婷婷，虽然她的长相不符合他的审美，但她有一点很对他的胃口。</p>

就是身材。</p>

于是，朱志豪跟班主任秦美玲申请把两人换到一桌。</p>

张婷婷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老师都发话了，她根本没有反对的余地。</p>

一开始，朱志豪总是冷不丁地扯她内衣带子，还会说一些侮辱性的话。</p>

“你吃激素了吧胸那么大。”</p>

“胸这么大还穿这么紧。”</p>

说到这里，张婷婷看着面前的姜柚，深吸了一口气，把更恶心的话又咽了回去，她不想脏了这个女孩子的耳朵。</p>

朱志豪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面对张婷婷的反抗，他毫无诚意地说了一句：“手误扯到了，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吧？说这话之前照照镜子好吗？”</p>

两次，三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