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杀气极重。</p>

身侧的白衣琴师倒是显得温润的多，年纪也是不大。眼睛被长长的丝带蒙了起来，露出的鼻子唇瓣都很好看。只是从出现到现在他一直在笑，连唇角的弧度都未有改变，像是套了面具的假人。</p>

[妖僧-了生。重火教四大护法首席-苍。幸会了，二位。]</p>

沈倾寒将二人名号念出，摇摇对着城墙施了一礼，随后便将倾妤的手攥在手心，捏得有些紧。</p>

[沈阁主好生雅兴，这般修罗场，都有美人在伴。听雨阁的玉书先生，说是武林第一美人也不足为过，沈阁主，你说对吧？]苍在城墙微微一笑，虽看不见，但是从他遥望的角度确是牢牢盯着顾倾妤。</p>

让她有种她根本不是瞎子的错觉。</p>

[二位施主有礼了。我今日是寻我挚友而来，既沈阁主知我是谁，可否给贫僧个雅面，将友人交于贫僧。]</p>

沈倾寒阖了阖眼，一丝笑意不屑的从嘴角泄了出来：[听闻了生师父武艺高强，沈某今日便来讨教一二。]</p>

[那贫僧...便如同施主所愿。]</p>

说着便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高墙之上一跃而下，宛若硕大的蝙蝠，在火光和月色下，他的身影映在城墙上，被拉得很长，活像吃人的鬼魅。</p>

而城墙之上的苍也不知何时将背上的鬼将拿了下来，已经抱着鬼将之琴，素手抚上了弦。</p>

顾倾妤拿了背上的弓箭快速将箭矢搭好，瞄向琴师，弓弦拉满。沈倾寒也瞥了眼不远处的天权和玉衡，眸色深沉，暗流涌动。</p>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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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丝星火在狂风暴雪中走向湮灭。无数鲜血浸透皑皑白雪，不等蔓延就被严寒塑上了一层冰膜。</p>

天权不知道自己战斗了多久，挥着偃月刀的手也已经麻木。他视线所及，都是一片血色与雪白交融。</p>

雪太大了。</p>

狂风加上大雪已经严重扰乱他的目力与听力，长时间在暴露在低温空气中，让他的行动慢慢的变得迟缓。城墙之上那该死的琴师弹奏的不知什么曲调，让他内力有些凌乱，头有些痛。</p>

他余光望向手持利刃的玉衡，状态与他一样，也是强弩之末。</p>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杀了多久，杀了多少人。</p>

第一次心烦意乱。</p>

如果...如果全部都杀掉就好了。</p>

就彻底安静了。</p>

雪...满眼的雪...满眼的血...呻吟声，呼喊声，厮杀声。</p>

他为何在这里？他要杀谁？好吵啊...</p>

都杀了吧...都杀了吧...</p>

嗯...杀了。</p>

他摸了摸长刀的柄，提刀迎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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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听琴声！不要听！]倾妤用自己平生最大的声音喊了起来，可惜，转眼间风雪呼啸声便将她的喊声冲散。</p>

她看着场上所有人意识都有些混乱，已经开始不分敌我的杀了起来。</p>

也是。重火教的人如何这般好心？会帮助浮屠宴杀听雨阁？</p>

两败俱伤，它坐收渔翁之利才是王道。</p>

顾倾妤逆着风雪看向城墙上的白衣琴师，他覆面的丝带在狂风里飞舞，嘴角噬着笑，指尖在琴弦上欢快的飞舞，竟是入定，人琴合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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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撕下裙摆，将布料团成小球塞入耳朵。</p>

又寻找沈倾寒的身影，发现他与那了生和尚打的在风雪里都看不清残影。</p>

她咬了咬牙，双眼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冷空气里而蓄满了泪，她抬袖一擦，转身急速向城墙跑去。</p>

她的脚已经冻得没有了知觉，她凭着本能飞奔，摇曳的背影像是冬日里动人的火焰。</p>

台阶上的雪被血染成了红色，已经结冰。她连滚带爬的跑上城墙，身上多了许多伤痕。</p>

她没时间计较身上的伤痛，她看着已经在不远处的琴师，深吸了一口冷气，将手中弓箭拉满。</p>

长时间的战斗让她的整个手臂都在抖，她有些不争气的掉下眼泪，强迫自己控制着颤抖。</p>

她想杀了那个琴师！</p>

嗖！</p>

箭矢离弦，飞速向那白衣琴师射去。</p>

倾妤眯了眼看了眼轨迹，暗道一声不好，提起地上的长剑迈开步伐冲了上去。</p>

[先生箭术精妙。可惜...终究是个没有内力的女子，耐力太弱。]琴师清冷的声线在暴雪中格外清晰，只见那琴师扬着唇角，指尖夹着那只飞向他的箭矢，琴声停了下来。</p>

[我可听不见你说话。]说着倾妤拎着剑，在手上挽了一个剑花，剑锋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犀利的光，急速向他冲了过去。</p>

[哦？]那琴师歪了歪脑袋，箭矢在掌心转了数圈，喘息之间，他已用双指重新夹起，准确无误的向倾妤掷了过去。</p>

箭矢破空袭来，丝毫不惧狂风暴雪，竟是又准又稳！</p>

顾倾妤提剑去挡，强大的冲力夹杂着深厚的内力将她整个人都震飞了出去。</p>

她只觉得胸口一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去。</p>

她用剑支撑着地面，渐渐爬起。她拔起那支射向她的箭矢，眼神在雪幕里晦暗不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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