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打击！坐标锁定劳工群！授权抹杀！”</p>
微型耳机里，那冰冷、充满干扰杂音的日语指令，像淬毒的冰针扎进段鹏耳膜！</p>
松本二郎这条疯狗！为了杀他，竟要几千条命陪葬！</p>
“操！”段鹏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猛地抬头望向风雪弥漫的铅灰色天空！</p>
引擎的嗡鸣已经隐约可闻！死亡的阴影正急速逼近！</p>
“全体注意！防空散开！往江边低洼地冲！快！”</p>
段鹏对着所有能接收的频道嘶吼，声音劈裂风雪！</p>
同时，他猛地掏出一个特制的信号枪，对准天空，狠狠扣动扳机！</p>
咻——！</p>
一发刺眼的绿色信号弹拖着尾焰，穿透风雪，在低空炸开！</p>
“散开——！找掩护——！”</p>
“飞机来了——！”</p>
“往河边跑啊——！”</p>
汹涌的劳工群瞬间炸开！</p>
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在段鹏小组和像王老锤这样有经验的老兵指挥下，疯狂涌向不远处的松花江岸！扑向那些沟壑、洼地！</p>
几乎在信号弹炸开的下一秒！</p>
呜——！！！</p>
凄厉的俯冲尖啸撕裂长空！</p>
两架涂着膏药旗的日军九七式轰炸机，如同秃鹫般穿透低垂的云层，朝着刚刚信号弹指示的大致区域猛扑下来！</p>
机翼下挂载的炸弹清晰可见！</p>
“隐蔽——！！！”</p>
段鹏狂吼，一把将身边两个吓呆的劳工扑倒在冰冷的河滩碎石坑里！</p>
轰！轰！轰！轰——！！！</p>
天崩地裂的巨响！</p>
大地疯狂震颤！</p>
炸弹在人群刚刚密集的区域猛烈炸开！巨大的火球腾起！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冻土、残肢断臂横扫四方！</p>
惨叫声瞬间被爆炸的轰鸣淹没！</p>
段鹏被震得耳鼻流血，泥土碎石劈头盖脸砸下！他死死护住身下的人，心脏在胸腔里狂跳！</p>
第一波轰炸过去，留下几个巨大的、冒着浓烟和火光的弹坑！雪地被染成刺目的暗红！</p>
但劳工群因为段鹏提前的信号和指挥，大部分成功散开，伤亡被控制在了最小范围！</p>
“狗日的小鬼子！我日你祖宗！”</p>
王老锤从泥坑里爬起，满脸是血和泥，看着远处惨状，目眦欲裂，捡起地上一条掉落的步枪就要冲！</p>
“趴下！”段鹏一把将他拽倒！</p>
呜——！！！</p>
第二波俯冲的尖啸又来了！</p>
“妈的！没完了！”</p>
段鹏眼中血丝密布，脑子飞速运转！这样被动挨炸，迟早被炸成肉泥！</p>
他猛地看向波涛汹涌、漂浮着巨大冰排的松花江！</p>
“全体！听我命令！目标——江对岸！冲过去！鬼子飞机不敢低飞扫冰面！快！”</p>
段鹏当机立断，对着电台和所有能听到的人狂吼！</p>
“过江——！”</p>
“冲啊——！”</p>
求生的欲望再次点燃！幸存的劳工们在段鹏小组的掩护下，如同迁徙的角马群，不顾一切地冲向冰封的江岸，扑向那布满巨大冰排、危机四伏的江面！</p>
段鹏一边组织断后阻击追来的鬼子步兵，一边掩护人群渡江。</p>
冰冷的江水浸透裤腿，刺骨的寒意钻心。</p>
他回头望了一眼风雪弥漫的南岸。</p>
松本二郎…这血债，老子记下了！</p>
哈尔滨郊外，松花江下游四十里，“老渡口”。</p>
风雪稍歇，但气温更低，呵气成霜。</p>
浑浊的江水裹挟着大大小小的冰排，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奔流不息。</p>
一处废弃的旧码头旁，停靠着两艘吃水颇深的日军运输驳船，烟囱冒着黑烟，引擎低吼着预热。</p>
岸上，十几辆蒙着厚重帆布的日军卡车排成长龙，引擎也轰鸣着。</p>
穿着土黄色伪满洲国军服、但领口别着“饿狼”徽章的士兵（松本直属特务部队）荷枪实弹，警惕地守卫着，气氛压抑。</p>
一个穿着考究毛呢大衣、戴着金丝眼镜的日军参谋（佐藤），正不耐烦地看着手表，对着一个点头哈腰的伪军少校呵斥：“八嘎！为什么还不装船！耽误了‘寒锋’物资转运，你们统统死啦死啦地！”</p>
“太…太君息怒！”</p>
伪军少校擦着冷汗，“冰排…冰排太大…靠船太危险…再等等…再等等…”</p>
“等？松本机关长命令！必须在天黑前…”佐藤话没说完。</p>
滴滴滴！</p>
他身后一个背着电台的通讯兵突然急促报告：“长官！紧急命令！目标劳工群转向松花江上游！‘饿狼’本部命令！所有机动部队立刻转向上游‘野狼渡’围堵！物资…物资转运车队立刻改道‘老渡口’过江！抄近路拦截！”</p>
“纳尼？！”佐藤参谋一愣，立刻看向地图。</p>
上游的“野狼渡”距离劳工群渡江点更近，但需要绕远。</p>
而他们现在所在的“老渡口”，虽然冰排危险，但如果强行渡江，能直接插到劳工群前方！</p>
“哟西！”</p>
佐藤眼镜片后闪过一丝精光，“松本阁下神机妙算！命令！车队立刻转向！上船！强行过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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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君！冰排太大！太危险啊！”伪军少校脸都白了。</p>
“八嘎！执行命令！”佐藤一巴掌扇过去，“立刻装船！”</p>
车队立刻转向，朝着废弃的“老渡口”码头驶去。沉重的卡车碾过积雪，驶上摇摇晃晃的临时栈桥，准备开上驳船。</p>
没人注意到，浑浊的江水里，几个几乎与冰水融为一体的黑影，嘴里含着特制的呼吸管，只露出眼睛，正悄无声息地朝着那两艘驳船潜游过去。</p>
气泡在冰冷的水面下无声破裂。</p>
段鹏趴在距离渡口几百米外一处被积雪覆盖的乱石堆后，夜视望远镜牢牢锁定着渡口的混乱。</p>
他脸上涂着厚厚的防冻油膏，呼出的白气瞬间在眉毛上结霜。</p>
耳机里传来低沉的报告：</p>
“雪鸮报告，确认目标车队转向老渡口，开始登船。领队日军参谋佐藤，确认‘寒锋’物资在第三、第五、第七辆卡车帆布下。”</p>
“水鬼1组就位，目标驳船‘黑龙丸’。”</p>
“水鬼2组就位，目标驳船‘海东青’。”</p>
段鹏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p>
松本二郎果然急了，连最危险的“老渡口”都敢走。想抄近路堵他？正好撞枪口上！</p>
“水鬼组，按‘深渊’方案行动。无声解决动力，送他们去江底喂鱼。”段鹏的声音冷得像冰，“岸上伏击组‘山魈’，听我指令，等第一声‘响’就动手！目标：瘫痪车队！制造混乱！掩护‘飞鹰’救人！”</p>
“水鬼明白！”</p>
“山魈收到！”</p>
浑浊刺骨的江水中。</p>
代号“泥鳅”的队员像一条真正的水蛇，无声地潜到“黑龙丸”巨大的螺旋桨下方。</p>
冰冷刺骨的水流冲击着身体。</p>
他摸索着船底湿滑的苔藓和锈迹，从战术背心的防水袋里取出一个圆盘状的磁性吸附炸弹。</p>
“咔哒！”</p>
一声极其轻微的水下金属吸附声。</p>
炸弹稳稳地“咬”在了船底靠近龙骨的关键位置。</p>
泥鳅迅速设置好延时，又像壁虎一样游向船舵连接处。</p>
特制的液压钳张开冰冷的“牙齿”，悄无声息地嵌入粗壮的舵轴连接杆！</p>
用力！</p>
咕噜噜…</p>
一串密集的气泡从钳口位置涌出！</p>
粗壮的合金连接杆在强大的剪切力下，被硬生生切断！断口在水下闪着金属冷光！</p>
船舵瞬间失去作用！</p>
“黑龙丸动力、转向瘫痪。”泥鳅的声音透过水下通讯器传来，带着水流的杂音。</p>
“海东青完成。”另一组也同时报告。</p>
段鹏眼神一厉：“‘山魈’！动手！”</p>
渡口岸上。</p>
最后一辆卡车正缓慢地倒上驳船跳板。</p>
突然！</p>
轰隆——！！！</p>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第一艘驳船“黑龙丸”的船底传来！紧接着是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呻吟！</p>
整个船体猛地一震！向一侧倾斜！</p>
船上的鬼子兵和伪军猝不及防，惊叫着摔倒一片！</p>
“八嘎！怎么回事？！”</p>
“船！船要沉了？！”</p>
“敌袭？！水下有…”</p>
岸上警戒的伪军车队也一阵骚动！</p>
就是现在！</p>
“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