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皮靴踏在石板路上急促奔跑的“咔咔”声！还有日语凶狠的呵斥！</p>
“站住！别跑！”</p>
“八嘎！打死他！”</p>
“不好！是老皮的联络点！” 巴图身边的亲信，绰号“石头”的汉子，脸色瞬间煞白，低呼出声。老皮是负责看守电台的老伙计。</p>
巴图当机立断！不能过去！电台点暴露了！有埋伏！</p>
“撤！快撤！分开走！老地方汇合！” 巴图低吼一声，转身就往小巷深处跑！</p>
然而，晚了！</p>
“在那！巷子里！还有同伙！” 一声带着惊喜的日语怪叫响起！</p>
哒哒哒——！</p>
一串子弹如同毒蛇的信子，猛地从巷口扫射进来！打在巴图身边的土墙上，溅起一串火星和泥土碎块！</p>
“操！” 巴图一个翻滚躲到一堆破箩筐后面。石头和另一个亲信“黑子”也迅速寻找掩体。</p>
巷口，出现了四五个穿着黑衣黑裤、戴着鸭舌帽的日本特务！还有几个端着步枪、凶神恶煞的伪蒙警察！他们堵住了唯一的出口！</p>
“巴图！别躲了！太君知道是你！” 一个特务用蒙语得意地喊道，“乖乖出来！太君说了，只要你投降，荣华富贵大大的有！”</p>
回答他的，是“石头”从一堆柴火后射出的愤怒子弹！</p>
砰！砰！</p>
一个冲在最前面的伪蒙警察惨叫一声，捂着大腿倒了下去！</p>
“八嘎！给我打！” 特务头目气急败坏地吼道！</p>
瞬间！枪声大作！子弹如同泼水般射向小巷深处！打在箩筐、柴堆、土墙上，木屑和泥土横飞！压得巴图三人抬不起头！</p>
“老大！我掩护！你和黑子从后面翻墙走！” “石头”眼睛赤红，对着巴图的方向吼道。他手里的盒子炮（驳壳枪）不断还击，压制着巷口的火力。</p>
“放屁！一起走！” 巴图怒吼。</p>
“电台毁了！消息必须送出去！你是头！你不能死！” “石头”的声音带着决绝。他猛地从掩体后探出身子，对着巷口方向疯狂扫射！吸引了大半的火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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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目眦欲裂！他知道“石头”想干什么！</p>
“走啊——！” “石头”发出最后的咆哮！</p>
巴图一咬牙，眼中含泪，对着身边的“黑子”吼道：“走！”</p>
两人趁着“石头”吸引火力的瞬间，猛地从掩体后跃出，朝着小巷另一端、那堵不算太高的土墙亡命狂奔！</p>
“别让他们跑了！” 特务头目发现了他们的意图，调转枪口！</p>
子弹追着巴图和黑子的脚后跟打在地上！</p>
就在两人即将冲到墙根下，准备翻越时！</p>
“小心——！” 落在后面一点的“黑子”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警告！</p>
巴图下意识回头！</p>
只见巷口方向，一个日本特务狞笑着，拔掉了一个东西的插销，手臂后仰，狠狠朝着他们藏身的掩体区域——准确地说，是朝着还在奋力射击掩护他们的“石头”的方向——投掷过来！</p>
那东西在空中翻滚着，划出一道弧线——是一颗九七式手榴弹！</p>
“石头——！！！” 巴图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p>
“石头”也看到了那颗飞来的死亡铁疙瘩！他脸上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狞笑！他猛地从掩体后完全站了起来！不再射击，而是张开双臂，像一头扑向猎物的熊，迎着那颗即将落地的手榴弹，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用自己魁梧的身躯，死死地压在了上面！</p>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巴图的方向嘶吼，声音却被巨大的爆炸声彻底吞噬：</p>
“走——！告…诉…王师…东…门…火…！”</p>
轰——！！！</p>
震耳欲聋的爆炸！刺眼的火光瞬间吞噬了“石头”魁梧的身影！狂暴的冲击波夹杂着滚烫的弹片和碎石，如同剃刀般横扫整个小巷！浓烟和尘土冲天而起！</p>
一块带着血肉和灼热温度的碎骨，甚至飞溅过来，“啪”地一声，黏在了巴图的蒙古袍肩头！滚烫！带着兄弟最后的气息！</p>
“石头——！！！” 巴图眼前一黑，几乎晕厥！巨大的悲愤如同岩浆，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他拔出手枪就要冲回去拼命！</p>
“老大！走啊！石头哥白死了吗？！” 旁边的“黑子”目眦欲裂，一把死死抱住状若疯虎的巴图，用尽全身力气把他往墙根推！“翻墙！快翻！”</p>
爆炸的烟尘暂时遮蔽了巷口特务的视线。</p>
巴图被“黑子”硬生生推着，踩着“黑子”的肩膀，狼狈地翻过了那堵矮墙。落地瞬间，他听到墙那边传来“黑子”中弹的闷哼和特务逼近的脚步声！</p>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堵被硝烟笼罩的矮墙，仿佛能看到“黑子”倒下时不甘的眼神。他狠狠一抹脸上分不清是血还是泪的液体，把所有的悲愤和嘶吼都咽回肚子里！转身，像一头受伤的孤狼，一头扎进墙后更复杂、更黑暗的迷宫般的贫民窟巷道里，消失不见。</p>
肩头，那块黏着的、带着兄弟体温的碎骨，随着他的奔跑，一下下撞击着他的心脏。</p>
血债！必须血偿！库伦！必须破！东门！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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