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止林音咬舌自伤，来之前，她的下半截脸被抹了特制麻沸散，此刻说话无力，略有迟钝：“我没有蛊毒，也没和江阳王做什么交易。”</p>

谷楷斜瞥墙边的长柜子：“我把僧芝的尸体掘出来了，全在那里头，你对着她的尸骨说一遍。”</p>

“呜——呜、啊——！”林音目眦尽裂，朝着柜子的方向猛然挣扎。</p>

令她崩溃的是，谷楷上前踢开宽缝，再一勾，一颗色黑腐坏的头颅仰出柜缝，有头颅隔着，柜子就这么隔开宽隙。</p>

“啊！啊！啊！你是畜牲，你是畜牲——”林音哭喊着。</p>

谷楷面无表情，说话也不带情绪，如此更显得接下来的话可怖：“你看，你师僧芝死前，没刮过头发，都长出来一些了。”</p>

他从刑具里挑出一把小刀，解下腰后的鞠囊，扒开没缝口的地方，然后蹲到僧芝头颅边，把短发茬刮进鞠囊里。</p>

旁观审讯的崔振、常景腮帮子都要咬烂了，才忍住呕吐。</p>

外面窥到此情景的好几人都跑向旮旯地方狂吐不止。宗甸总算能挨近门缝看到里面了。</p>

这一看……</p>

“哕——”</p>

世间最痛苦之事或许不是求生不能，而是求死不得。</p>

林音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声音哑至泣血：“你是畜牲，你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p>

谷楷扇动鼻端，嫌臭走回来。“你不为你师报仇，反而还俗躲进江阳王府享福，现在装什么忠诚徒弟？僧芝，你听见了吧，在林音心里，保江阳王比保你的尸骨要紧。僧芝，你看看，这就是你培养多年，悉心栽培的好弟子。僧芝，你剃得了林音的头发，剃不了她思慕江阳王的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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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屁——”林音破口大骂，强烈的愤怒让她声音清晰不少，“我最重我师僧芝，我最重我师僧芝！我没有思慕狗屁江阳王！”</p>

“那事实如何？”</p>

林音恐惧摇头：“我不能说，我不能说，我还有许多同门，我要是说了，她们会死的。”</p>

谷楷讽刺道：“你到现在还信江阳王保她们？去年洛阳县令能放了你们，如今就能饶恕你的同门，当然了，她们得是清白的。”</p>

他走回木柜旁，将刀尖悬在头颅上面，似寻找戳在哪里合适的样子。“我不跟你废话，再不说出实情，交出剩下的蛊毒，我就把你师僧芝的骨头分开埋，埋到城中所有妓院。”</p>

“往后我在洛阳的日子久得很，我会让你一直活下去，看我一个个缉捕到你的同门，以同样的方式杀掉她们、埋……”</p>

“我招！我、我招。”林音再也撑不住了。</p>

一列列供词由常景快速写下，摁上犯人掌印，然后递往宫中。</p>

林音痴傻般看着狱卒把僧芝尸骨塞回木箱，她眼泪已经流干了，看向最面善的崔振：“官长，我知自己必死，可是我怕下到黄泉，见到师父后，仍无法告诉她胡家被灭门的凶手是谁。官长，求你了，求你们了，能不能查一查胡家的冤情？他们也是百姓啊！你们是廷尉署，管的难道不是天下各地的冤情吗？”</p>

崔振动容，问向谷楷：“你在平城听说过武始伯胡国珍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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