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亲自拿着信纸，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他的手在颤抖。</p>

那是愤怒到极致的颤抖。</p>

帝王震怒，全员心惊，所有人都跪下，整整齐齐，大气也不敢出。</p>

唯有叶定，他不害怕也不恐惧，有的只是终于为父亲、为叶家沉冤昭雪的激动。</p>

那激动之情在他胸腔里奔腾，催着他的眼泪颗颗落下，落在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p>

“皇上……皇上饶命啊，微臣知错了！”田向文身子软似一摊泥，跪在地上哀嚎痛哭求饶。</p>

皇帝从侍卫手中拔出一把长剑，抵在田向文的咽喉处：“这么说，所有的罪名你都承认？是你带着人手连夜去活埋那些女孩的？男孩都是原先就已经死掉，被叶家人提前埋葬的？”</p>

田向文痛哭流涕：“是微臣做的，微臣知错了皇上。那些男孩都是提前死掉的，微臣不曾对那些男孩动手。女孩都是被家里抛弃的，即便活着也日子艰难啊，皇上。”</p>

皇帝问道：“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自己将那些女孩活埋，是在减少他们的痛苦？”</p>

冷静的语气当中，隐含着怒火。</p>

田向文知道自己无意中，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更加恐惧。</p>

他转而看向林相：“林大人，救我啊！”</p>

林相眉心猛地一跳，田向文这个时候喊他，不就是拉着他一起死？</p>

林相顿时沉下脸色：“田大人，虽然你是我的门生，但你做出这等恶事，实在该死！你乖乖认错，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p>

他这是在提醒加威胁田向文。</p>

若是把他拉下水，他们两家谁都别想好过。</p>

只要田向文乖乖赴死，他留着性命和地位，来日还可为他田家人收尸。</p>

林相立即朝皇帝拱手：“皇上，田大人所为实在令人发指，十几个女孩，善孤营二十多人，以及叶家三十几口人，全都因为他而死，微臣恳求，赐田大人死罪！”</p>

林相提到枉死的那么多人，一来除了表态之外，还看中了皇帝手中的长剑，正抵着田向文的咽喉。</p>

他想着若能刺激皇帝震怒，将田向文当场击杀，田向文就不会将他拉下水了。</p>

然而皇帝的视线，在他和田向文之间，来回逡巡了好一会儿，却忽然将长剑递向旁边的侍卫。</p>

“田向文，朕今晚上不会杀你，你作恶多端，害死上百条人命。你应该受万民唾骂，再凌迟而死。”皇帝森寒地说道。</p>

田向文瘫软在地，脸上毫无血色，再也说不出话来，就连林相，心头都抖了一下。</p>

不过叶鸿云的事情，他并未参与，只是给了田向文一些权力上的帮助而已。</p>

就算皇帝要彻查，也最多发现他和田向文走得近，给田向文一些便利而已，并未亲手做任何事。</p>

皇帝最多就是怀疑他、疏远他，无法给他治罪，如此一想，林相的心头就沉稳很多。</p>

“草民叩谢皇上，让家父叶鸿云沉冤得雪！”叶定的额头叩响在地面上，叩叩叩，不高不低，却铮然有声。</p>

他起身，对着大殿之外，“父亲，九年来印在您身上的丑名与冤屈，儿子终于为您洗清了！”</p>

话语虽然简短，但他情绪激昂。</p>

朝臣们也多是好人，更有曾经与他父亲一起共事的朝臣，听闻他的眼泪，忍不住红了眼眶落下泪来。</p>

那些证人，也忍不住为这一刻抹眼泪。</p>

皇帝往高台上走，边走边说：“来人，脱去田向文的官服，押入大牢，等候发落。”</p>